姚贵妃扬了扬下巴,自持一副倨傲神色:
“太子,你已经是大元储君了,是将来这天下的主子,你得有自己的威仪。
你要做什么,自己做决定,不要总想着让旁人操纵你。
那鹤砚清狠起来连自己的父母都对付,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儿子,你别太信他了。
他就是一头凶恶的野兽,有朝一日把你给吞了,骨头不剩都是有可能的。”
鹤砚清听闻,锋利的薄唇阴冷的勾了勾。
朔风在一侧低声冷道:“哼,这姚贵妃,才将世子爷您给利用完了,这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鹤砚清侧眸看了他一眼:“朔风,这不奇怪。你派人紧盯着姚贵妃,她估计近日会有些动作。”
交代了几句话后,鹤砚清便回了一趟鹤府,行至宫门口,恰巧碰见了鹤苍澜与沈念卿。
鹤苍澜面色铁青,将沈念卿母子安排上马车以后,便一个人走到鹤砚清面前,神色里有些嘲讽的看着他:
“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掌了权,为了哄得那姜玉瑶开心,下一步便是下令彻查姜家大案了是吧?”
鹤砚清披着黑色的狐裘披风,如墨一般的身影落在满天白雪里,孤寂而清寒:
“这跟你有何关系?”
鹤苍澜冷笑一声,双手背在背后:
“念卿跟在本王身边十一年了,本王难道还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让她开心?
鹤砚清,本王就实话告诉你,姜家大案,你查到最后的结果便是不会再查。
你根本没那个胆子告诉姜玉瑶事情的真相,正如本王,十一年了,也没告诉过沈念卿。”
鹤砚清凝了凝黑瞳:“你干的,还是鹤家人干的?”
鹤苍澜摇了摇头:“都不是,只是这个后果,是你所承受不起的,你只能骗姜玉瑶一辈子,说线索断了,查不到了。”
他扬了扬下巴:“世子,如今你也掌权了,南越会大力支持你。
直到你掀翻鹤昆手里的最后一丝权力,迎本王回朝,登极九重。”
鹤砚清又在问了几句,鹤苍澜始终没告诉鹤砚清姜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站在风雪里虚了虚眸,如果案件的最终走向是不能告诉姜玉瑶的,那又会是什么呢?
鹤苍澜也说了,不是他干的,也不是鹤家人,那为何不敢告诉姜玉瑶?
鹤砚清回了鹤府,走去姜玉瑶的院子,看见苏叶与拂绿在忙里忙外的。
他顿住了脚步,看着拂绿道:“三姑娘情况如何了?”
拂绿端着盆子走了过来,行过一礼:
“今日早晨苏叶姐负责看了三姑娘的伤口,由于太医给的止血药极好,这几日没有再继续恶化了。”
鹤砚清点了一下头:“嗯,她可有苏醒?”
拂绿连忙拦着在他面前:
“醒了,不过又睡过去了。
世子爷,您让三姑娘安静会儿吧,她不想说话,也不想见到任何人。”
鹤砚清瞪了拂绿一眼,她便闭嘴了,鹤砚清提起袍摆上了三级台阶便入了房门。
姜玉瑶此刻是醒着的,睁着眼睛,有些疲软,身子不敢乱动。
这伤口才刚刚没渗血了,她不敢动。
鹤砚清金冠紫衣,穿着大元正一品高官的丞相官袍走到她的面前,他是特意穿着这身长袍走来给她看的:
“我以后不领兵了,做文臣,这身文臣袍服可适合我?”
姜玉瑶略显苍白的小脸抬了抬,认认真真打量了他好几眼,随即点了点头:
“好看,比从前更显威仪了。”
这一刻的鹤砚清,在皇帝昏迷,鹤昆脑子不做主的情况,实则已经能够把持整个朝政了。
鹤砚清神色松缓一二,在她床边坐下,眉骨深邃:
“瑶瑶,这几日我着实忙碌,没有时间过问你母亲的事情。不过我会安排你母亲离开,正在筹谋机会。
鹤苍澜将她看得很紧,朔风的人还正在接近当中。”
姜玉瑶点了一下头:“谢谢你,鹤砚清。”
她知道权力交替之时,是鹤砚清最忙碌的时候。
一边来看他,一边还要筹谋自己的母亲离开,算是记住了当日对她的承诺。
若是自己的母亲能够安稳离开,那这一刀子算是挨得值了。
鹤砚清黑眸半垂,伸手牵着她有些冰凉的手:“瑶瑶,你永远都不会离开的,是吗?”
姜玉瑶无力的笑了笑:
“我只剩下半条命了,这外边围了一重又一重你的侍卫,我能如何离开呢?”
鹤砚清的眸子里有些晦暗:“听得出来,你是没机会跑,而不是心甘情愿的想要留。”
世子起身立在床前,单手背在腰后,垂睨而下,威仪冷凛:
“姜玉瑶,总归你我是要纠葛一生了,咱们至死方休。
你若是听话顺从,以后荣华富贵,享尽人上人的生活,你若还存害我的心思,逃跑的心思,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他顿了顿,又笑着道:
“哦对了,你母亲不是要我助其逃走的吗,说到底,她老人家也控制在我手里。”
“鹤砚清,你!”姜玉瑶语声提了起来,扯到自己的伤口,又痛了起来。
鹤砚清甩袖离去,带着一丝怒意。姜玉瑶看着他的背影,神情黯淡又觉得有些可笑。
都这种时候了,鹤砚清还是想逼着自己说好听的话哄他,可是自己若说了,他不照样生气吗?
现在自己求了他帮忙,母亲所踪也会控制在他手里,似乎将自己套得更牢了,姜玉瑶似乎已经让她看见了人生的尽头。
可是当务之急,除了送自己的母亲离开鹤苍澜的魔爪,还需要再想办法去将古玉给找回来。
稍过几日,宫中传出消息,说老佛爷病情加重了,鹤苍澜心生急意。
自己的母后,还没扶自己上位呢,这皇位就这么算了吗?
他急急忙忙的入宫,还带着沈念卿一起,中途沈念卿闹着要去看姜玉瑶一眼,雍王答应了。
谁料这一日入夜时,从鹤府中传出消息,姜玉瑶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