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柠和磻子看着这几个人,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在这次汇合之后,感觉张启灵多了一些情绪,放在正常人身上不算什么坏事,但要是放在张启灵身上就是一件稀罕事了。
雨林的雨来得快去得更快,一个小时后就只剩下空气中厚重的水蒸气,还有树叶上滴落的雨水。
将就着就这么睡了一晚上,苏意一左一右睡着张海杏和阿柠,她连在睡梦中都是笑着的。
清晨有雾,张启灵一大早就拉着张海杏一起去不同的方向想找一个高一点的山坡看一下地形,确定他们离盆地边缘的距离。
苏意醒过来的时候就只有无邪和胖子还没有醒,幸好她不是最后一个醒来的。
“好臭。”
苏意小声嘟囔了一句,咬着烤热了的干粮抬头往上一看,干粮差点从张大的嘴里掉出来。
阿柠伸出手接住了干粮,一只手捂住了苏意的嘴。
“它没睁眼,别出声。”
苏意小幅度地点点头,伸手指了指快要醒来的无邪他们。
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张千军已经捂着无邪的嘴带离了盘踞树上的白色巨蟒的口中,磻子也把胖子弄醒了。
然后,无邪平地摔了。
被惊醒的白色巨蟒睁开了眼睛,一眼就锁定了摔倒在地的无邪。
“啊啊啊啊啊!”
比起被巨蟒一眼瞧上的无邪,站在原地、屹然不动的苏意幸运地跟他们不是一个画风,一手干粮一手热水,她就算坐在地上吃,这群忙着到处跑的家伙和巨蟒都挨不到她。
“这种幸运也是天生的吗?”
“是啊!”
苏意抽空回了一句,然后擦了擦嘴把剩下的包装袋丢进旁边的火堆里烧掉,等把火灭掉后她才朝着巨蟒追无邪、其他人追巨蟒的方向跑。
巨蟒弄出来的动静很大,所以不担心会跟丢。
巨蟒拥有着金色的竖瞳,蛇尾摆动着将所有人打散,就连张启灵也只能暂且退让。
“苏意!”
隔着巨蟒庞大的身躯,张海杏几次三番想要突围过来,但是都被巨蟒挡了回去,甚至她们之间越来越远。
“我没事!”
她是真的没事,巨蟒通人性,她身上现在裹挟着的龙脉味道越来越重,一般情况下不会对她动手。
“小三爷!”
“无邪!”
苏意往左看,一个摆尾将其他人甩出去的巨蟒张大嘴巴,毒牙朝着无邪喷出毒液,落在地上直接腐蚀了一堆花草树木,土地都在滋滋作响。
无邪双手抱着苏意挂在苏意身上,腰上是缠了不知道多少圈的藤蔓,藤蔓另一端在苏意长长的衣袖里。
“不许吐我身上。”
“嗯……啊……好……”
巨蟒转过头来,跟苏意一样高的毒牙露出来,发出嘶嘶的声音,就像是在跟苏意沟通一样。
听懂了的苏意紧了紧还在忍着吐的无邪,摇头拒绝对方的请求。
“不行,这个人不能给你。”
“嘶嘶嘶!”
交易谈不拢,巨蟒又不能直接对苏意动手,它也怕遭报应。两颗金黄的大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动,随后抬起巨大的尾巴朝着地上砸。
站不稳的众人只能就近抱团取暖,等巨蟒发泄完余力摇摆着尾巴离开,地面上哪儿还有人影,全部都被裂开的地缝吞了进去。
苏意摔在了一张由地藤编织成的大网中,倾斜的大网直接把她送到了地面上,结结实实地踩在地砖上。
无邪……也落到了地面上,不过是用“砰……啊……欧哦……咚……”下来的,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砖上。
总体来说,都还活着。
苏意看了眼骨碌碌翻滚到自己脚边的无邪,坚定地移开了眼睛,任由无邪把自己的腿当作柱子抱着站起来。
无邪抱着“垫了棉花的柱子”站了好一会,才辨认出自己抱着的不是柱子,而是一身深黑色的苏意。
“苏意?我们两个?”
全组武力值倒数第一和倒数第四在一起,再加上无邪对自己体质的自知之明,他感觉自己出去的机会非常渺茫。
单手拎着无邪的后衣领把人从地上拎起来,苏意打开手电筒环视一周,是一个凌空的平台,他们似乎落到了一个祭祀台上。
“别坐着了,找路。”
没有其他人在,无邪觉得苏意一下子就变了,从青春学妹变成了资格教授,总之就是变了个人似的。
这简言慎行的模样,倒是跟小哥平日里有些像。
祭台上放着一副未尽的棋局,黑白暖玉棋子平分秋色,手执白玉棋子的石头人佣一身金丝蟒袍尘埃尽染。
没有被雕刻的五官看不出什么异常,唯独眼眶里放着一双白玉珠子。
蹲在石台周围绕着走了一圈的无邪又绕回到苏意身边,伸出激动的小手拉了拉苏意的袖子。
“是周穆王!西王母与周穆王相识,在此手谈一局,以石俑为记——可是为什么只有周穆王的石俑,西王母呢?”
苏意看着趴在地上企图从石砖上寻找西王母石俑的无邪,挪开脚步,露出被她挡住的石俑被撬走的痕迹。
“西王母跑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两个绝交了,所以西王母让人把她自己的石俑给撬走了。”
“为什么会绝交?我记得古书上记载他们两个的关系非常好,互为知己,一起谈天说地,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手电的光晃了晃无邪的眼睛,后者伸手去挡,只听见苏意的声音如在耳畔响起。
“但如果这只是一个骗局呢?为了骗取西王母手里的长生术,周穆王以自身为诱饵,企图骗取长生术,可惜被西王母识破,两人就此绝交。”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不过是针对西王母的一个骗局而已。”
“你又没有亲眼看到过,怎么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
无邪一把抓住了苏意的手腕,夺过了她手里的手电筒,反过来照着她的眼睛,后者不躲不避直视着灯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亲眼见到过呢?时间线和世界线不是一成不变的,无邪,难道你就不想去看一看另一个世界线的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