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桓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晋离亥的惊愕与为难,依旧自顾自道:“只要你能帮姨母杀了那个贱人,以后姨母定会好好报答你!”
晋离亥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这算哪门子事啊!这能当众说吗?
还有,为何什么事都找本王啊?
且不说杀人这种事情有违天理国法,单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也是万万不可行的。
要知道,如今庾大都督刚刚打完一场胜仗归来,手握兵权,正是风头无量的时候,自己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招惹他,岂不是自断其臂?
想到此,晋离亥连忙摇头摆手,试图说服桓氏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姨母,我想你真是糊涂了,事已至此,姨母应去与众族老好生说说……”
这个孩子多半是会留下的,因为庾大都督健全的儿子就庾危意一个,若是庾危意再有什么意外呢?
所以还是得有个庶子来保证家族延续。
雎儿肚子里的孩子来得正好。
“姨母,本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你自己也自己好好想想吧。”
晋离亥匆匆丢下这句话,逃也似的离开了,仿佛身后有鬼一样。
见晋离亥也走了,桓氏一屁股坐地上,满面的失魂落魄,泪水无声流下。
没有人帮她,正如曾经她月子时,猛然得知夫主连收了几个美人时一样,伤心绝望的只有她自己,旁人只会劝她大度容人……
桓氏终究还是直视内心对苏氏的扭曲感情了,其实说白了就是羡慕罢了,只是这羡慕转化成了嫉妒,日复一日啃噬着她的内心。
她想,为何连她一个谯国桓氏嫡长女都做不到夫主仅她一人,而苏氏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女却可以?
不是都说天底下的男人待女子多薄情寡义吗?连她也未能幸免,为何苏氏就那么命好,谢归远竟为她做到这般地步……
若人人都如她一样可悲也罢了,偏偏出现一个苏氏,让她深觉苍天不公,羡慕的同时心里也滋生了阴暗的嫉妒。
可曾经,她也是个明媚端庄的世家女郎呀,也曾是个高贵骄傲的女子呀……
……
这厢。
苏氏关切问了女儿今日去瓦官寺可发生意外,见女儿摇头了,她才放心。
而后又嘱咐女儿今后多多防备着庾危意,谢钟情连连点头,又同谢司徒几人说了些话,谢钟情与王政才拜别几人,进了王氏府邸。
谢钟情与王政回到自己院里,谢钟情觉得有些身心疲惫,命芙儿给她备温水泡澡。
她回头看向身边的丈夫,见郎君面色微凝,想来是今日庾危意这般折腾,让他想起自己与庾危意之间的那段情,心里不舒服了。
哎,谢钟情在心里叹,还是得给男人好好顺顺毛啊。
听见妻子要沐浴,王政原本已经准备出门去处理一些事务,但就在他刚要迈出房门时,一只柔软的小手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回头一看,只见谢钟情娇俏地站在那里,眼中透着丝羞涩,轻声道:“夫主,能否与妾身一同呢?”
听到这话,王政的脚步猛地一顿,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下一瞬,他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起来,直直凝视着眼前美丽动人的小妻子。
心中不禁想起了洞房花烛夜的那个晚上,当时的谢钟情如同一只调皮的小狐狸,也是这般逗弄着自己的。
王政略带疑惑问道:“阿鸾莫不是又在作弄为夫吧?”话语间,还夹杂着些许无奈和宠溺。
谢钟情闻言,那张白皙的脸蛋瞬间涨得通红,显然也回忆起了新婚之夜的情景。
她微微低垂着头,眉眼之间尽是娇羞之意,嗔怪道:“这回可是真的,你若不信,那就算了......”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看到妻子这副模样,王政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情大好。
他随即转过身来,大步走到谢钟情身前,然后毫不犹豫伸出双臂,将她轻盈的身子一把打横抱起,口中道:“既然卿卿如此盛情相邀,那为夫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钟情被王政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同时把整张脸都深深埋进了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之中,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羞躁之情难以言表。
王政抱着谢钟情来到了一间弥漫着热气的宽敞浴室内,这间浴室布置得极为奢华,中央一口巨大的浴池,池水不断有白色的水汽升腾而起。
进入房间后,王政轻轻放下怀中的人儿,接着挥手示意下人们退下。
此时,整个浴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而谢钟情则始终低着头,根本不敢抬眼去看王政,一颗心砰砰直跳,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王政面带微笑,缓缓伸出双手,轻柔地解开谢钟情身上的外衣。
然而,还没等王政完全脱去她的外衣,谢钟情终是承受不住内心的羞怯,满脸通红地开口喊道:“别.....”
她将手按在男人胸膛上,羞怯得目光闪烁着,娇声道:“还是罢了,我自己来,景烨你出去吧……”
“这可不成,阿鸾又想骗我,我可不认。”
只见王政突然间气势一变,原本温和儒雅的面容瞬间被霸道所取代,猛地将小人儿紧紧搂入怀中,双手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之间,便将妻子身上的衣物尽数剥落,使其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展露无遗。
谢钟情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一颗芳心犹如小鹿乱撞,她用双手捂住胸口,娇嗔一声后,转身便一头扎进了水中。
然而,岸上的那位白衣郎君嘴角含笑看着这一幕,神情自若地开始缓缓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衫。
他修长的手指轻柔解开衣带,每个细微的动作都像是一幅优美的画卷,散发着极致的诱惑。
随着一件件衣服从他身上滑落,他那堪称完美的身材逐渐呈现在眼前,肌肉线条分明,肤色白皙如玉,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谢钟情虽心中羞涩,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窥视着丈夫那健硕诱人的身躯,她悄悄将身子缩进池水之中,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一双美眸不时地偷瞄向岸边。
不多时,王政已然慢条斯理地脱去了所有衣物,优雅步入池中。
他宛如一条灵活的鱼儿,在水中快速游动起来,眨眼间便来到了谢钟情身边,伸出双臂,一把将她紧紧抱住,轻声道:“怕什么?咱们夫妻之间,又不是没有见过。”
听到这话,小女郎脸上的红晕愈发加深,心中更是不满,她挥动着小手,试图拍打开环绕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有力大手,嘴里嘟囔道:“景烨,你坏!你何时候变得这般坏啦!”
翩翩如玉的君子,怎、怎么就……
王政略有羞囧,他一个端方君子,也是第一次说这种话,自己也甚是不好意思,但转而一想,他与阿鸾正经夫妻啊,这又没错。
他重重一口吻在妻子脸蛋上,道:“为夫只对卿卿如此,怎么坏了?”
王政搂紧了人,他们肌肤相贴,密不可分,谢钟情想逃也逃不掉了。
一时间,两人在水中嬉笑打闹起来,室内充满了甜蜜与温馨。
......
与王氏那边截然不同的气氛,庾府内,庾危意回到房间里,他独自一人随意坐在地上。
红衣少年静静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似已失去了灵魂,心中痛苦和悲伤无法言说。
他回忆着与谢钟情的过去,回忆女郎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似乎她娇俏的笑语就在耳畔。
阿鸾……
他又想到那个白衣翩然护在阿鸾身前的郎君,他如今乃是阿鸾的夫主,每个夜晚,他们又做了多少夫妻之事?
庾危意自虐似地开始想象,他想象谢钟情身穿华美嫁衣,满心欢喜嫁给王四郎,他们新婚之夜夫妻缠绵……
阿鸾是如何抱着他的?
王四郎又是如何亲她的?
稍一细想,那简直就是凌迟啊!
庾危意眼眶里的泪不受控制流淌下来,滴答一声落到地面上,身体微微颤抖着,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地狱,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而压抑。
房间里的气氛低靡,分明是盛夏,而这个房间似乎处在冬日般寒凉彻骨。
外面的仆人全都静默不语,恭敬候在外门边,打起精神听里面的动静,就怕五郎君干出什么傻事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仆人听见立马传来一道嘶哑的嗓音:“拿酒来。”
那声音很低哑,几不可闻,仆人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没过多久,立马又传来一句爆喝:“速拿酒来!!”
一众仆人吓得一哆嗦!
没听错,五郎君真的在说话!
当即立马朗声答应道:“喏,小的这就去。”
仆人见庾危意动怒,丝毫不敢耽搁,动作利索去拿了一坛子酒来。
庾危意扫了眼,沉声道:“不够,再拿!”
“唯!”
仆人又再次去拿酒,这次一连拿了五坛子,庾危意示意他们把酒放下,然后出去别打扰他,仆人照办。
庾危意抱起一坛酒,揭开坛口,仰头灌入口中,醇香的上好佳酿洒了许多到他衣襟上,他全然不顾,开始自己的醉生梦死。
仆人本来想告知女君的,奈何女君如今也自顾不暇,满心悲痛,他们无法,只能提前煮了醒酒汤,给五郎君随时备好。
庾危意一口接着一口,喝不停地喝。
喝得越多,他觉得阿鸾离得越近……
少年眼前渐渐浮现出女郎的身影,她身着一袭紫色广袖襦裙,身姿婀娜,笑容如春花绽放,娇艳动人,眼中盈满温柔的光芒。
谢钟情轻轻地走到少年身边似乎她就站在自己面前,笑盈盈地看着他,娇娇唤他,“昭之,昭之……”
嗯,阿鸾,我在……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女子的脸庞,却发现自己的手仿佛穿过了空气,无法触及到她。
他的心中涌起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谢钟情的美丽所吸引,他贪恋地看着她,一瞬不瞬看着她,看着她对自己笑,看着她关切问候自己。
真好,阿鸾没离开他……真好……
......
谢钟情和王政二人在浴室之中胡闹一通,到最后究竟是如何结束的,谢钟情已模糊不清了。
只记得当时她已疲惫不堪,困倦至极,还是王政小心翼翼将她抱起,送回到房间安歇。
当谢钟情再次睁开双眼时,头脑尚有些昏沉迟缓,她微微眯起眼睛,透过那层轻薄的床帐向外望去,只见此时天色已然变得昏暗阴沉,显然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膳时分。
谢钟情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躯,发现浑身上下传来一阵酸痛之感。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恰好落在身旁男人的脸上。
此刻,王政正安静睡着,完美的面庞散发着迷人的魅力,然,看到这个罪魁祸首,谢钟情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越想越是懊恼,心中暗恨,就不该放纵他,到头来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儿,谢钟情愤愤不平抬起手,在王政那白皙如玉的俊脸上狠狠掐了一把。
王政本正在熟睡中,被这么一闹也醒了。
见小女郎气鼓鼓看着自己,他脑子懵了一瞬,缓了缓后才逐渐回过神来,随即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迅速凑近谢钟情,轻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颊,关切问道:“卿卿,可有不适?”
听到这话,谢钟情没好气儿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还好意思问呢!”
与此同时,她在心里暗暗埋怨着,这练武之人果真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像头牛似的,可苦了自己这副小身板。
见小女郎这般可爱,王政笑了,胸口发出好听的闷哼,两眼弯弯看着人,而谢钟情更恼了。
王政凑近她,贴近她的耳朵,呼着温热的气息:“阿鸾,对为夫可还满意......嗯?”
最后的这个“嗯”字,被他故意拖得长长的,语调上扬又婉转,仿佛带着钩子一般,直勾人的心神,简直就是个魅惑人心的男狐狸精。
谢钟情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坐起身来,瞪向他:“讨厌,你怎越发过分了!都是打哪儿学来的?莫不是在外头的女人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