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局今天晚上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虽说咱们是以省为单位一同前往广销会,可在争取订单这件事上,实际上是各自为战盟。”
王保红神色认真,目光紧紧盯着张奇,确保他在认真听:“咱们不能只等着上面分配任务,得主动出击。”
“就拿那些少数民族特色织布订单来说,即便黔省没选上展品,咱们义县要是能拿下订单,也能组织生产,这就是属于咱们自己的成绩,明白了吗?”
张奇听着王保红的解释,原本迷茫混沌的双眼渐渐泛起一丝光亮。
他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像是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些信息:“原来是这样,这么一说我好像懂了。”
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意思不就是咱自己谈下来的订单谈,可以划拉到咱自己‘腰包’里,不参与省商业局的分配,实实在在为咱们义县谋福利嘛!”
王保红轻轻颔首,肯定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说咱们得抓住这一次机会,为义县的发展闯出一条路,要不然就凭咱们义县在的那个??里,省里面啥子时候能想到我们。”
张奇摩挲着下巴,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疑问:“咱就仅限于织布产业这一块儿吗?那其他的嘞,像机械厂、食品厂这些,难道咱们就完全没机会了?”
王保红神色认真起来,耐心解释:“咱们还是以纺织这类的轻工业为主比较稳妥,抛开这一点是汪局长指出来的一条明路不说,从实际情况看来也就这一条路子比较适合咱义县。”
“就算咱们拿到了与机械厂有关的的订单,以咱们县的生产线和技术水平,和北方那些工业强市比起来,确实是存在着很大的差距,竞争力不足,即便是拿到了咱们也没有能力完成交付。”
“而食品厂这边,口味差异太大,很难保证生产出来的东西能符合外国客户的喜好。”
张奇一听,脸上露出不服气的神情,提高了音量:“重工业那一块我确实没啥招,但是他们凭啥子看不上我们食品厂生产的东西?”
“不都是粮食做出来的吗?咋了,那些洋鬼子还得高咱一等,咱们食品厂的东西他们还瞧不上?”
“咱们辛苦种出来的粮食,做出来的美味,啥也不差,怎么就入不了他们的眼了?”
这话像一记闷锤,直接把王保红噎得呆愣在原地,一时间大脑空白,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仔细想想,张奇说的确实在理,那些话都是从实际出发,也是实打实的肺腑之言。
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愣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辞进行反驳。
一个荒诞又离谱的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难不成直接坦白,告诉张奇。
哦,老娘上辈子可是吃过西餐的人,那些洋鬼子就爱吃干巴巴的面包和半生不熟的牛排?
这想法太荒唐了,要是真说出口,估计会被当成余孽进行批斗。
不过,王保红很快回过神来,脸上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语气温和又诚恳:“奇哥,我特别理解你的想法,咱都是一心为了咱们义县能发展得更好。”
“可市场需求和实际情况就实实在在摆在眼前,咱们不能盲目往前冲。”
“得先从把握大的方向入手,把咱们有把握做好的事情先做到极致,后续再图谋其他方面的发展,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奇听后,眉头依旧微微皱着,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可又不得不承认王保红说的句句在理。
他沉默片刻,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说道:“行吧,那就先把纺织这一块彻彻底底吃透。”
“不过我还是打心底觉得,咱们食品厂的东西最好,说不定以后真能找到机会让那些洋鬼子也尝尝咱们的手艺,到时候保准让他们赞不绝口!”
王保红笑着回应,眼中满是鼓励:“以后肯定有机会的。”
“咱们义县的好东西多着呢,只要耐心挖掘、用心推广,总会被看见的。”
张奇挺直了腰杆,拍了拍胸脯,一脸自信:“你要让我去想那些弯弯绕绕的策划、分析,我确实脑子转不过来。”
“但是,要让我去谈订单,和客户打交道,那你就一百个放心吧!我一定使出浑身解数,把订单一个不少地给咱义县带回来!”
王保红看着张奇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你这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话锋一转,王保红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她微微皱起眉头,接着说道:“不过我这会单独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说这些事儿。”
张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道:“那你要说啥?”
王保红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缓缓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今天楼下小厨房的事情,肯定是有人给汪局通风报信的……”
看到张奇一脸茫然,眼睛里写满了困惑,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王保红默默地叹了口气,又耐心解释道:“你也可以理解为他专门派人盯着咱们呢。”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咱们刚吃完东西一上楼,就被他叫去谈话了。”
张奇一听,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恼怒,提高音量说道:“他有毛病吧?没事还找人盯着咱们,难不成还信不过咱们?”
王保红赶忙伸手,轻轻摆了摆,示意张奇小声点:“你那张嘴啊,收着点吧!这话可别乱说。”
顿了顿,王保红接着说:“你先别管他为什么派人盯着咱们大家伙。”
“明天早上他要宣布咱俩成为副手,也就是小队长这件事,肯定有的闹,你提前做个准备啥的。”
张奇满脸疑惑,挠挠头问道:“能有啥闹的?不就是选个小队长,大家服从安排不就完了?”
“要真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就好了。”王保红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眼神里满是对即将到来状况的忧虑。
她边说着,边迈着沉稳的步伐往门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未知的挑战。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神色关切地看向张奇,认真叮嘱道:“反正这事儿,你心里有数就行。”
“咱们面对的都是朝夕相处的同事,有些话不方便说得太透,至于明天早上到底啥样,局面会如何发展,咱们只能见机行事了。”
她抬眼望了望窗外如墨的夜色,时针已经悄然指向深夜,又接着说:“也不早了,今晚可得养足精神,明天还有硬仗要打,你早点休息吧。”说罢,她轻轻带上房门,留下张奇在屋内,独自消化着这复杂的局势,和对明天的隐隐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