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局长刚宣布完这一则任命消息,底下二三十人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如汹涌的潮水般轰然涌起。
“啥子玩意儿,怎么突然还有了个小队长任命?事先也没个风声啊,这也太突然了。”人群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形略显单薄的年轻小伙皱着眉头,满脸困惑,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就是说啊!”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附和道,他用力地挥了一下手,像是要把心中的不满都甩出去。
“他俩凭什么啊?既然要选小队长,那不得选我龙哥吗?”
“我龙哥在单位的时间比他俩加起来都长,大大小小的项目也不知道参与了多少回,论经验、论人脉,哪点不比他们了?”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时,人群中站出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的女人,她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尖锐:“这任命也太草率了吧,不就是去参加个广销会,搞这么多名堂,谁知道他们背着我们搞了什么花样。”
汪局站在台阶上,神色平静地俯瞰着下方乱作一团的人群。
那些嘈杂的质疑声、不满的叫嚷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喧闹的声浪,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出面制止这场混乱。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王保红和张奇身上,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似乎在传递着某种无声的鼓励与期待,又似乎是在告诉他们,检阅你们的时候到了,这个位置能不能坐得稳就看你们今天的表现了。
王保红静静地伫立在一旁,那些刺耳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刺向她的心窝,可她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努力维持着面色的平静。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内心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愤怒、委屈、焦急等情绪相互交织。
但她清楚,此刻必须保持冷静。
深呼了一口气后,她敏锐地捕捉到汪局投来的目光。
紧接着,她挺直脊背,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向前踏出一步,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大家先安静一下!听我说,安静!”
她的声音高亢而坚定,在喧闹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这时,一个留着寸头的年轻人从人群中探出脑袋,脸上写满了不屑,冷哼一声,语气尖酸地说道:“你倒是说啊,又没谁堵着你嘴了!”
那阴阳怪气的语调,瞬间又点燃了周围人的情绪,人群中再次响起一阵哄闹。
张奇一听这话,瞬间脸涨得通红,眼看就要冲上去和对方理论,王保红一把就拽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他冷静。
王保红紧紧攥住张奇的胳膊,手上的力道仿佛在向他传递着冷静的信号。
她的目光仿若一道凌厉的闪电,“唰”地一下直直锁在那个寸头青年身上,眼神中迸射出的威严气场,仿佛化作实质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她的目光里藏着锋芒,像是在无声地朝他宣告:“老娘可不是能容忍你在头上撒野的人!别在这肆意妄为!”
那寸头青年原本还梗着脖子在那儿唧唧歪歪地叫嚷着,可在她这如利刃般的目光逼视下,声音越来越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渐渐没了声响,脖子也不自觉地慢慢缩了回去,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气势全无。
眼瞧着寸头消停了,她的目光仿若探照灯,不紧不慢地扫视着下面那些仍在喋喋不休的人。
每一个被她目光扫过的人,都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心中莫名一紧。
她并未急着回应各种质疑,而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仿若一座沉稳的山峰,任周围议论声如汹涌潮水般起起落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挺拔的身影和周围嘈杂的议论声,那声音一波接着一波,试图冲破这压抑的氛围。
她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胸脯随着呼吸起伏,神色镇定自若,直到众人的议论声逐渐小了下去,她才缓缓开口。
“我理解大家的质疑,毕竟这小队长的任命来得突然,大家心里有想法很正常。”她的声音平和却有力,一字一句稳稳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但咱们这次去广销会,是为了给义县带来发展的新契机,不是来争论谁更有资格当小队长的。”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似乎在为大家的短视感到惋惜。
“汪局选我和张奇当小队长,自然是有他的深意。”
“这段时间我们在工作上的努力和付出,领导都看在眼里,我们对这次广销会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这些都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刻为义县争得更多机会,这也是我们能当选为……”
说到这,王保红的语气诚恳,目光真挚地扫过众人,试图让大家理解这份任命背后的考量。
“如果大家对于我们俩当选小队长有疑虑,完全可以到汪局长那儿反映,而不是在这里大吵大闹。”
“我们是一个团队,遇到问题应该用合理的方式解决,而不是制造混乱,像泼妇骂街一样,在这大吵大闹。”她微微抬高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对眼前这混乱的局面感到无奈。
“本来6点就要出发的,现在眼看着就快6点半了,再这样耗下去大家觉得合适吗?”
“我可以等大家闹够了再出发,可已经到达省城的各位同志会等你们吗?火车会等你们吗?”
“各位年纪也不小了吧?孰轻孰重,我觉得大家应该能分得清。”
“不是不让大家提意见,而是希望大家能有大局观,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自己心里应该有把秤。”
王保红的眼神坚定,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试图唤起大家的责任感:“我们不是阶级敌人,我们是目标一致并肩作战的同志,我希望大家能把自己的心思都用到正道上来……”
王保红的这一番话,既巧妙地回避了一些敏感问题,没有把自己辛苦准备的底牌过早亮出来,又将问题的决策权巧妙地推回给了汪局长,顺带委婉地指出这些人缺乏大局观。
从汪局长的角度看来,她这番处理堪称妥当,既没有激化矛盾,又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