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琼华近日的客人总是同一个,便是上次来听她弹筝的那个公子。
那人来了几次,之前总是没什么言语,现下慢慢的也会与姜琼华说些话了,但他似乎十分在意礼法,从不擅自掀开纱帘与姜琼华相见。
今日,那人又来了,本以为卢蔚霞会像往常一样迎上来带他去姜琼华房中,可卢蔚霞确实迎上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呀,这位公子,您今日若还是来找月华姑娘的话,那可不赶巧儿了,今日月华姑娘与悦薇姑娘一同在芳阁,有客人点名要看她们合演呢!”
那人眉头微微蹙起,沉吟片刻,还是给了卢蔚霞一锭金子:“好吧,既然月姑娘不在,那我改日再来!”卢蔚霞满脸堆笑地接过金子,似乎是收了人家的钱有点过意不去一样,对那人道:“公子,咱们楼里除了月华姑娘,还有其他出色的姑娘,知道您爱听筝,咱们眠月姑娘的筝便弹的极好。”
说罢,忙对身后一怯生生的小姑娘使了使眼色,那名唤作眠月的姑娘便走上前来对这人行了礼:“公子,小女眠月,愿为公子弹奏一首。”看着眼前的姑娘似乎年纪还小,但她眼眸中流露出小鹿般的清澈,本想拒绝的话也收了回去。
“好吧,那便由你来弹奏一曲吧!”
眠月轻轻拨弄琴弦,发出清脆悦耳之声。但那公子心中却想着姜琼华,这曲子虽动听,却无法如姜琼华所奏那般直抵他的心间,一曲终了,他礼貌性地鼓掌称赞。
“曲子虽好,却少了几分情感。”那公子走上前来,眠月忙站起身,他径直在筝前坐下,拨弄了几下琴弦,自顾自弹奏起了《高山流水》。
此时,姜琼华那边的表演已毕,正往回走,刚走到转角处,就听到这边传来的筝声,她好奇是谁在弹奏,从未听闻楼里有谁的筝能比得上自己的,凑近一看,只见眠月房中坐着一男子正在弹奏,看装扮似有些像经常来找自己的那位公子。
“高水流水遇知音,听闻俞伯牙与钟子期便是由琴声所结识,公子这曲弹的甚是精妙。”
那公子闻声抬头,姜琼华已经走了进来,他急忙站起身来,眠月看了看那公子,又看了看姜琼华,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尴尬。
公子走向姜琼华,轻声说道:“原来是月姑娘,小生竟在此状况下得见月姑娘容貌,果然与我心中所想一般,惊为天人!”顿了顿,他又道:“小生只是闲来弹奏一曲罢了,今日听闻月姑娘与姐妹合演,这才到了眠月姑娘处听此琴音,眠月姑娘的筝虽不及月姑娘,却也不错。”
说着,又朝眠月礼貌地笑了笑,眠月自知自己的技艺不如姜琼华,心中也并未不满,只是笑着道:“这楼里筝最好的,便是月华姐姐,眠月还望往后月华姐姐多赐教了!”
三人又礼貌地寒暄一阵,姜琼华便道自己还有些事情便先回房了,那公子的目光随着姜琼华的身影离去,久久未有回神过来。
待姜琼华走远,那公子才回过神来,向眠月告辞后匆匆追向姜琼华的住处,姜琼华刚进房门不久,就听见敲门声。打开门,看到是他,脸上有些诧异。
“公子怎么来了?”
“方才未能与姑娘畅谈,心中遗憾,故而跟来。”公子真诚地说道。
“可公子就这样将眠月妹妹抛下,似有不妥。”姜琼华不紧不慢地为他斟了一杯茶道。
两人在屋内坐定,公子终于鼓起勇气说:“无妨,眠月姑娘不会介怀,大不了下次我亲自赔罪便是。
姑娘可知,每次听姑娘弹琴,小生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涌动,姑娘的琴音仿佛能诉说千言万语,我……”
姜琼华垂眸浅笑,“公子谬赞了。”
这时,卢蔚霞忽然闯了进来,看到二人神色有些慌张,缓了口气才说:“月华姑娘,刚刚有位贵客来点你出堂会,说是要你单独演奏。”
公子一听,眉头紧皱,看向姜琼华,姜琼华略作思考后道:“烦请告知贵客,今日身体不适,不便前往。”
卢蔚霞无奈只能离开,公子心中满是感动,“姑娘如此,小生感激不尽。”姜琼华抬眼望着他,“其实,我也不喜与他人应酬,只愿为知己者抚琴。”此后,她朝那公子粲然一笑,便开始扶琴。
待那公子走后不久,卢蔚霞才走了进来,有些惋惜道:“月丫头,你可知今日点你单独出演的贵宾是谁?你竟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小公子给婉拒了?不过还好薇丫头替你去了。”
姜琼华毫不关心地倒了一杯茶递给卢蔚霞:“我知道,是永安王。”卢蔚霞错愕:“你怎知道?你既知道是永安王,为何不去见客?”
姜琼华喝了一口茶:“妈妈可知,这位看起不起眼的小公子是谁?”卢蔚霞摇了摇头:“我怎会知?应当只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罢了。”
姜琼华轻哼一声,笑着说道:“卢妈妈,他可不是什么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他是雪域国的八王爷平顺王。”
卢蔚霞惊愕不已:“竟是雪域国的人,可……可你是从何得知?难道你是雪域国的……”姜琼华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呵呵,卢妈妈,我怎会是雪域国的人?雪域国的象征便是鹤,你下次再多加仔细观察,这小公子的腰间玉佩上,是不是雕刻着一只鹤,还有他们国家的文字呢!”
“你……我还真不太懂,那你又是从何得知?你明明知道他是雪域国的人,为何又与他来往甚密?”
姜琼华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我父亲曾去过雪域国,他跟我讲过许多。至于为何我明知他是雪域国人,还要与他交往甚密,妈妈你便不要管了,我自有我的打算,总之一句话,不会对妈妈你有任何危害,也不会对这挽月楼有任何牵连。”
说着,她借口说自己累了,便将卢蔚霞推了出去,卢蔚霞心里焦急不已,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