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父指了指窗外,好心提醒:“你可注意着点儿,跟个偷窥狂似的,别让诗诗察觉到了,孩子心思细腻,别再吓着她。”
欧阳逸连忙点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苏父和封父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好笑,默契地摇摇头,结伴离开窗边,慢悠悠地走向沙发,寻自家夫人去了,只留欧阳逸还痴痴地守在窗边,目光依旧追随着苏诗雨。
夜深了,浓稠如墨的夜色肆意弥漫开来,万籁俱寂中,时间仿若脱缰的野马,奔涌向前,转瞬就到了凌晨。
暖黄的灯光从屋内倾泻而出,在门口晕出一小方光亮,将苏父、封父以及欧阳家三父子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屋内其他人都已拖着疲惫身躯,各自回房歇息了,只剩苏父和封父还强撑着困意,执意要送欧阳三父子到门口。
苏父眉头微蹙,满脸不舍,抬手虚拦了一下,嗓音带着几分挽留的沙哑,劝说道:“都这么晚了,外面黑灯瞎火的,路上保不准还有些磕绊,要不就在这里睡一晚得了,干嘛非得走?一家人,别见外。”
欧阳逸身形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无奈地轻叹一声:“我也想呀,老苏。这大半夜的,谁不想舒舒服服躺床上睡个好觉。可眼下这形势您也清楚,是特殊时期,各方眼线都多,行事稍有不慎,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还是谨慎点为好。”
说罢,他还警惕地朝四周张望了一圈,仿佛暗处真有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
封父上前一步,拍了拍欧阳逸的肩膀,厚实的掌心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语重心长道:“那你们路上可千万小心点,黑灯瞎火的,开车慢着些,注意安全。虽说着急回去肯定有你们的考量,但安全才是头等大事。”
欧阳逸挺直脊背,郑重地点点头,脸上扬起一抹宽慰的笑,安抚两人道:“放心吧,我们又不是毛头小子了,出门在外向来警醒。这一路回去,该注意的地方我们都有数,绝不会出岔子,你们也别在门口站着了,夜里寒气重,赶紧进去吧,走了。”
话说得洒脱,可就在转身的刹那,欧阳逸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住,脚步硬生生顿住。 他缓缓转头,目光直勾勾地望向苏诗雨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里满是眷恋与不舍,像是要穿透房门,看到屋内熟睡着的女儿。
许久,他才在心底默默地说:“女儿,很快,我们就能真正相认了。到时候,爹一定把这些年缺失的陪伴都补给你,护着你余生周全喜乐。”
言罢,他深吸一口气,决然转身,带着两个儿子快步融入夜色之中,身影逐渐被黑暗吞没。
苏父与封父站在门口,久久凝望三人离去的方向,直至那点动静彻底消失在夜色里,才忧心忡忡地回屋。
苏父与封父回屋后,屋内静谧得只剩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封父轻手轻脚走向夫人休息的房间,推门时还特意放缓动作,生怕惊扰到她。
苏父则站在原地愣神片刻,脑海里不断浮现欧阳逸望向苏诗雨房间的复杂眼神,满心都是忧虑。
他暗自叹口气,寻思着这层窗户纸一旦捅破,孩子能不能接受这个多年未见的生父,毕竟缺失的岁月横亘在前,哪能轻易跨过。
欧阳逸带着两个儿子钻进车里,引擎声划破夜的寂静。他坐在后座,目光仍透过车窗回望那栋屋子,直至只剩模糊轮廓。
大儿子欧阳轩从后视镜瞧见父亲的落寞,轻声宽慰:“爸,别太揪心,相认的日子不远了,诗雨妹妹看着就是个善良姑娘,会接受咱们的。”
欧阳逸扯出个略显牵强的笑:“但愿如此,这些年亏欠她太多,只盼往后能护她安稳。”
欧阳逸坐在车后座,目光透过车窗,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稍作沉吟后,倾身向前,拍了拍驾驶座上大儿子欧阳子皓的肩膀,开口问道:“子皓,你那边最近怎么样,白家有没有怀疑你?”
欧阳子皓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视线专注于前方路况,听到父亲询问,微微偏头,冷静地应道:“怀疑倒是没有,白家那个老狐狸做事比较隐秘,手段也多,眼下暂时还没有太大的进展。不过,他最近倒是有意想让他家二女儿和我联姻。”
欧阳逸眉头轻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白狐狸想的还挺好,那你自己是什么看法?”
欧阳子皓轻勾唇角,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我倒是觉得可以利用一下。”
这话一出,欧阳逸脸色当即一沉,声音严肃起来:“我们欧阳家自古以来就不能有负心人,你要是想拿利用人家女孩的感情来达到你自己的目的,我劝你还是慎重考虑。婚姻不是儿戏,更不能成为谋事的手段。”
欧阳子皓赶忙解释,语调诚恳又笃定:“爸,我知道,这事儿我也是考虑好久才做的决定。再说了,我娶白二小姐,对她来说或许是件好事。据我所知,她在白家过得似乎也不好,婚姻大事自己全然做不了主,被困在白家那个深宅大院,跟牢笼无异。嫁给我,也算给她寻个逃离的出口。”
欧阳逸面色稍缓,靠回椅背,轻声叹道:“你自己决定就好,只是要给人家姑娘说清楚,莫要让人家受了委屈。咱欧阳家的爷们,做事得磊落,待人更要真诚,哪怕是权宜之计,也不能伤了无辜人的心。”
欧阳子皓郑重点头:“爸,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定会妥善处理的。”
车内一时静谧,只剩引擎的轻微轰鸣声。欧阳子皓面色凝重,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又笃定:“白家那个老狐狸,心思全都放在他大女儿身上,最近小动作不断,依我看,他是铁了心要把大女儿和霍子骁凑成一对,搞联姻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