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场里一垛垛的麦子像小山丘。一个红色的大铁机器矗立在跟前。这应该是脱粒机,林月想。
林父正和几个舅舅商量怎么调动机器,今晚先打林月家的,然后是表舅家的。
林月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半圆的月亮挂在天空,一盏桔黄的灯亮了,灯泡很大,却不明亮,发出桔黄的光,许多小飞虫围绕着。麦场上有几个孩子在捉迷藏,快乐在喊,在闹。
林月望着黑暗中的杨树影,听着沙沙的杨树声音,竟然觉得有点怕。可一看这么多人,有啥可怕的,她不由得笑了。
随着父亲和几位舅舅几个人一起喊口号,机器一点点挪移,脱粒机终于调到了合位的位置。
林父说,他往机器里推送捆好的麦个,表舅挑麦秸,林月和姐姐端麦粒,哥哥,舅妈,林妈往林父跟前递麦个。还有王倩的爸妈也过来帮忙。
脱粒器一开,轰隆隆的声音震天响,一个个麦个扔进机器的大嘴,瞬间就吞没了,父亲接连不断地往里续,表舅也挑着从机器里冒出来麦秸,弄得满身都是。
林月和姐姐轮流用簸箕端麦粒,刚打出来的麦粒潮乎乎的,很饱满。闻着有股浓浓的麦香,林月觉得好清新的味道。
在忙碌中,在深深的夜色中,一堆刚出壳的新麦堆在一起,虽然每个人身上都落满了灰尘,麦芥,但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喜悦。
表舅家的表垛比林月家的大,等打完表舅家的妹子,夜已经很深了,林父留下来照看麦子。林月拖着疲惫地身体跟着妈和姐姐回到家,都快十一点了,姐俩又累又乏,赶紧洗洗睡了。
一晚上,林月睡得很沉,无梦。早晨醒来,强烈的阳光又射进窗子。她一动,感觉浑身酸痛,她不明白怎么了?
姐姐走过来,“快起,一会去拉麦。”
林月站起身,“姐,我胳膊,腿都疼。”
妲姐笑了,“没事,你好长时间没干农活了,这是肌肉酸痛,过两天就好了。”
林月笑了下,心里叹了口气,“老天惩罚她不好好上学。现在她想上学,可怎么才能回到原来的家呢?”
她正想着,林妈又喊她,“来了。”林月慌慌张张地出去了。
拉来的麦粒晒在大门前的马路上,林妈拾了一些砖头瓦块放在边上。林妈把麦粒摊匀,回屋去了。林月蹲在门口,望着匆忙的村人,太阳当空照着,空气中弥漫着麦香,她站起来,腿一阵麻,差点摔倒。
“林月。”
“谁呀?”林月心想。一回头,又撞见刘琦的眼睛。
那么温柔的声音,那么干净的外表,那么俊朗的脸,那么阳光的笑。
“打扮的这么周整去干啥呢?”林月的嘴角抹上一层笑意。
“你笑啥呢?有啥好笑的?”刘琦也不恼,“我妈刚给买的新衣服。过两天去城里我姑家。”
“去就去呗。”林月不屑地说。
林月,要不你也去城里,找份工作。”刘琦认真地说。
“我还没想好呢。不用你操心。”林月白他一眼。
刘琦的脸微红,“你再想想,我先走了。”刘琦冲她一笑,林月的心忽然动了一下。
“月,家来喝水,麦子不用管了,有老天爷给晒。”林妈大声喊女儿。
“来了。”林月心里一慌张,差点绊倒,赶紧回屋去了。
空暇的时候,林月想起刘琦的建议,她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城市比乡村发展好,空间大,而且找工作容易些。
她决定好好央求父亲。她主意已定,感觉内心很放松,很舒服。
林妈看出女儿喜悦的表情,有点不明白,但看她这么开心,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