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回去之后,没几天,店里又招了新的服务员。她来自偏远地区,她的两颊潮红,她说话带有浓重的家乡音,很重的鼻音,她穿着浅灰色的西装,显得老气又过于古板。
她的到来,大家都感觉到这个女孩与她们不同,她偏执。一开始,老板想辞退她,可一时找不到人,就让她先干着。
她每天都说家乡话,让人很费解,她接连两天上错菜,说话又蛮横,第三天,老板让她走人。她一脸的委屈,很无奈地走了。
过了几天,又招了个服务员。这个女孩个高,体型微胖,肤色很白,但是五官寡淡,她说话娇声娇气的。
刚来没两天,她就喜欢和林月一块,天天跟在她后边,两人象久违的好朋友,倒显得和小欣生分不少。小欣看她不顺眼,总爱指使她,她噘着嘴不乐意,却又不好反驳。
她叫秋玲,她真的像一只铃铛,走到哪都能发出声响。她娇气地说,“她家里有个弟弟,她刚毕业,叔叔回家就把她带出来打工。起初她爸还有点舍不得,后来又同意了。”
她每天用牙膏洗脸。她说,这样她的脸才不长痘。林月有一天偶然发现她用手拿盘边的菜,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快速地放进嘴里,在楼梯上吃完。
那一天,她又偷吃,被小欣看见了,小欣喊了她一声,差点把她噎死。
下班时,她说嗓子不舒服,林月不好意思揭穿她,问她喜欢吃什么,她两眼放光,林月提醒她,“在饭店偷吃,被顾客看到会开除,被老板看见会扣钱。”
“真的这样?”她疑惑地望着林月。
“真这样。店里的人从不吃顾客点的菜。”
“噢。”她不情愿地答应着。有一次林月看见她收拾房间,又把客人剩下的干炸里脊塞嘴里,“小玲,不要吃,万一客人有传染病,你可能会……”
“就吃了一块,小林姐。”她红了脸。
林月没再说什么,走开了。林月发现,她太爱吃了,小零食不断,上班时象变魔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东西扔嘴里,去厨房也会寻点东西。眼睛里,脑袋里全是关于吃的。妥妥的吃货一枚。
林月看见她,想起穿越前的自己,不禁有些纳闷,为啥人家天天吃就只是微胖呢?
有一天晚上,小玲和小欣两个人去夜市买东西。夜市上人来人往,灯光闪烁,比白天还喧哗,热闹。
小欣买了一双鞋子,她试了之后,不想买了。没想到店主不乐意了,非说小欣把鞋底沾上泥了。
小欣有些急了,正想跟他吵架。旁边的小玲拉住了小欣,“大哥,鞋我们买了,给你钱。”
然后她拿起鞋子,拉着小欣匆匆离开了。“你为什么替我买,怕他干什么?”小欣生气地问小玲。
“大姐,你看他那眼神,一脸的凶相,咱犯不着跟他吵架,你说对吗?”小玲温和地劝她。
小欣愣住了,她这才发现这个女孩不简单,装傻充愣,又会察言观色,不像她直,说话冲,容易得罪人。
小欣闷闷不乐地往回走,回到宿舍,她把钱给小玲,“欣姐,你要不喜欢,我就穿。”
林月看小欣垂头丧气,问道,“谁惹欣姐了?”
小玲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林月朝她微笑,小玲抿着嘴笑。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冬季。小欣变得郁郁寡欢,她知道她该回家,可是回家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订婚的事,肯定又被天天催。
经过上次订婚的教训,她父亲看开许多,虽说颜面有些损失,但好在悬崖勒马。经过这个事,他父亲常说,“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他是想点醒自己的女儿,所有的事有利有弊,看开即可。
小欣倒看得开。可是她看上的男生,人家看不上她,男生看上她的,她又瞧不上人家。
小欣喜欢那些长相帅气,又有能力的男孩,可这样的男孩要求又高,小欣资质平平,又不喜打扮,达不到对方的要求。所以她总是患得患失,怪自己运气不好,命运不好。
在这样焦躁的情绪下,她有一次竟然给顾客结账少了一百元,她向老板解释。老板虽然脸色一沉,但仍很大度地说,“下次注意,这次算店里的损失。”
小欣对林月说,“还不如老板扣我一百块钱心里踏实。”林月劝她工作中要用心,不能马虎。
她苦笑一下,“月,我和燕子从小学就是同学,毕业后一起出来打工。现在她已经是老板娘了,而我什么也没有。”
林月看了她一眼,“原来你一直和燕子在比较。欣姐,人比人,气死人。可能现阶段你比不上她,将来呢,只要你努力,日子也不会太差。”
“我怎么努力?”小欣反问自己。
不然呢?现在不挺好吗?”小欣茫然地看她。
“那好吧,欣姐。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记得那天看见一句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不能改变环境,不能改变他人,只能改变自己。”
“怎么改变自己,我觉得已经做的很好了。”小欣质疑道。
“欣姐,我不是说你不好,你工作任劳任怨,勤劳,质朴,为人热情。我们不聊这个了,睡觉吧。”
林月不想和她争辩,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时她也许不知道,人生的迷途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什么是醒悟,什么是对与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