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数十暗卫很快来到,他们在周遭寻觅着自家主子的踪迹,直到行至某处时,那里歪七扭八的躺了一地的黑衣刺客的尸首,他们心惊肉跳的看着这番景象。
一棵略微粗壮的树后,梁崧颉将穆远徵搂进怀里,对方的脑袋靠在他的颈间,虚弱的眼皮都睁不开,呼吸粗重,眉心皱着死紧,嘴里吐着焦急的话语,急的都不结巴了。
“陛下,快走!您快走!”
四周传来脚步声的时候,梁崧颉就听到了,他探出头查看,见是暗卫赶来,才放下心来。
梁崧颉神色发冷,地面上的树叶都因他散开的内力威压而隐隐震颤着。
他从衣襟里摸出一枚药丸,塞进穆远徵的嘴里,抚了抚对方的后颈强迫式的将药喂进去。
接着,梁崧颉拉开穆远徵的衣物,对着中箭的位置撒了一堆上好的伤药,可止住血。
他的三弟,恭幽王梁晋,派死士来刺杀他,他不觉愤怒,并且在猜到极有可能是梁晋的时候,梁崧颉心中都没什么变化。
对刺杀,他习以为常,对梁晋的敌意,他早已深知。
只要梁晋没对百姓,没对这梁氏江山犯下大错,梁崧颉都可以选择不去指责,他知对方心中有怨,对父皇选他继承大统,心有不甘。
但现在,梁崧颉生气了,梁晋杀他可以,但不该触碰他喜爱的物件。
梁崧颉搂抱着穆远徵站起来,小小人儿没什么重量,他没用什么力气。
穆远徵痛极,失血过多导致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伸出手指抓住梁崧颉的衣领,左右摇晃着。
“陛下……”
梁崧颉冷着一张脸,只字不言。
他抬步走出去,那数十暗卫见到人纷纷单膝跪地,没人敢抬眼打量。
更没人敢心生疑问,为何他们统领大人会被陛下抱在怀里?
梁崧颉抱着人,下了一道命令。
“派人告诉段聿晟,不得让恭幽王有任何机会操纵江湖门派,若武林盟主曹万尊已勾结恭幽王,朕命令他即刻取而代之。”
迂回曲折的方式,梁崧颉已经不打算继续下去了,他现在只想快刀斩乱麻。
他的三弟干涉江湖事,并密谋掌控江湖力量,已经将朝廷置于风口浪尖。
若是大面积的引起江湖人士的不喜和抵抗,这将会带来不必要的伤亡和暴乱。
这一幕,是梁崧颉万万不想看到的,从一开始,他只想一点点的削弱梁晋的势力,但现在他失去耐心了。
帝王之怒,不是谁都能承担的。
并且,梁晋此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梁崧颉不觉得对方会因他未曾下死手而心存感激。
对待这样的人,有时候,武力镇压,或许才是更好的解决方式。
暗卫闻声,回道,“是!”
梁崧颉眯了眯眼,声线凉薄,“若段聿晟与恭幽王勾结,即刻诛杀,提他的人头来见朕!”
众暗卫心中一凛,顿时垂了脑袋回道。
“属下遵命。”
两名暗卫,即刻领命,先行离开。
说完,梁崧颉也抬步离开,他稳稳的抱着半昏迷的穆远徵,一只手覆在对方背部,输送真气过去。
没伤到心脉,自是更好,若是伤到了,梁崧颉眼底情绪涌动,就算如此,穆远徵也不能死。
他不许人死。
暗卫护送梁崧颉出了密林,路上遇见了来寻人的德公公。
德公公见到梁崧颉,老脸皱到一起,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若在平常,梁崧颉或有心思打趣一番,但他现在因为穆远徵生死未明,他满心愤怒,神思也一团乱麻,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
德公公看到梁崧颉怀里,面色苍白,身染血迹的穆远徵,他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再言语。
他偷偷觑着陛下的脸色,心中大叹。
这究竟是谁做的?
伤谁不行,非要伤到陛下近日心生喜爱的人。
德公公皱着眉,叹了无数口气。
梁崧颉也没在外游玩的心思了,如今只想快速赶回皇宫。
宫里面有御医,一定能救回穆远徵。
梁崧颉抱着人在林子外等待,几个暗卫用最快速度赶去附近的镇子里找了马车和大夫。
几个人再狂奔回来,梁崧颉抱着昏迷过去的穆远徵上了马车,将人放在自己大腿上,稳稳的搂着。
那被抓来的老大夫,看到这位青衣公子是中了箭。
这这……普通的伤口还好处理,这箭伤,中箭的位置还是后心那里,这谁敢碰啊?
老大夫心中叫苦不迭,但对上马车里面的另一位冷脸的黄袍男人,他顿时闭上嘴,不敢言语了。
老大夫解释道,“马车颠簸,公子受的箭伤在后心口,不能轻易拔出,这会儿先上点止血的药吧。”
梁崧颉看了那大夫一眼,他垂首看着穆远徵的后背渗血的地方。
刚才已经抹了药,血流的没有那么多了。
但多上点药,也没什么事。
梁崧颉便从怀里摸出一瓶伤药,在老大夫的帮忙下,再重新上了一遍药。
暗卫在前赶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镇子上。
那老大夫见回来了就想跑走,却被暗卫拦住了去路。
梁崧颉抱着穆远徵去了一家看起来尚可的客栈,暗卫在前向掌柜的要了一间上房,并嘱咐店小二准备热水。
几个暗卫守在房间门口和四周,另有暗卫出去再寻几个大夫。
三位老大夫在梁崧颉的视线里,站在床榻前。
一位老大夫给穆远徵把脉,一位老大夫去查看穆远徵的眼睛,还有一位仔细观察着穆远发白的嘴唇,确定没中毒,才放下心来。
老大夫用刀小心翼翼的划开穆远徵的被血浸透的衣物。
几人仔细看了看,确定距心脏偏了几寸,才放下心来,确定好角度后,将箭刃拔了出来。
顷刻间,血液涌出,老大夫快速用绷带捂住伤口,拿来了伤药涂抹上去。
还好箭的伤口不大,撒了止血的伤药之后,再包扎好,很快就不流血了。
箭刃拔出之后,一位老大夫却大惊,箭头上是淬了毒的,虽不是无法解的毒,但也致命,但他们刚才观察这位公子并未中毒之象啊。
老大夫疑惑着,重新为小公子把脉,这才察觉出,确实中毒了,只不过被人喂服一种极为珍贵的解毒药,所中之毒早已经解了。
见此,老大夫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