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才刚才过来的时候,刚好碰见来回禀消息的侍卫,说那姑娘已经安然送回去了。”
正青看了看温墨染,又轻声说道,“是静宁侯府的女儿。”
温墨染端着热茶的手一顿,眼里闪过惊讶,怪不得她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便神色异常。
竟是她嫡亲的表妹,难怪初见她时便心生亲切。
只是当年因为她母亲宋嫣然执意嫁给温清远一事,伤了静宁侯府二老的心吧!
但从之前查到的信息,她外祖一家或许从未真正的放弃过她娘这个女儿。
哎,只是她母亲的执着始终刺痛了她的母家人。
刚好在这之前已经向静宁侯府递过帖子,这几日她便过去一趟吧,顺便将母亲的嫁妆一并归回给宋家。
正青亲眼确认了温墨染确实无恙,便安心的回了正德殿,也将静宁侯府女儿被拐一事告知了姬宸琰。
姬宸琰听后眉头一紧,“送回那姑娘的时候可有隐蔽行事?”
“回殿下的话,娘娘早有安排,不仅让护卫换了便装,送回侯府小姐的时候也绕了远路。”正青恭声答道。
姬宸琰的外祖家和静宁侯府也是有渊源的。
当年静宁侯府的老侯爷便是跟着他外祖四处征战,老侯爷在军中的威望仅次于他外祖。
哪怕他外祖一家出事,整个朝廷的官员都恨不得踩上一脚。
只有宋家一直不相信那个征战沙场一身荣光的老将军会叛国。
因为在朝堂上一次又一次的为他外祖和舅舅平反,最终惹得帝王之怒。
他那个疑心重重的父皇,将老侯爷的兵权也全数夺了过来。
后来静宁侯府看到苏家的下场后,许是唇亡齿寒,从此便低调行事,凡事再也不出风头,便成为了这京都最不起眼的那一部分存在。
姬宸琰回过神来,不曾想老侯爷的孙女竟也落入了杨才良的魔爪,阴差阳错的还与温墨染相遇。
不禁感叹道,这个世界可真小!
也足以说明杨才良的手伸的可真长!
这狗贼可真该死!!!
姬宸琰心里担忧着温墨染,遂瞥了正青一眼,有些别扭的问道,“如何,太子妃可安好?”
“奴才瞧着太子妃无事,只是手上留下了很多疤痕。”
“听竹苓那个丫头说,娘娘手上的伤,是那日为殿下采药所伤。”
正青边说边观察他家殿下的脸色。
“那股蓝草的根茎深入在石缝里,而要此药保存完好的药性,必须连根拔起。”
“娘娘因为担忧殿下安危,在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啊,拼命的在山崖上,用那细皮嫩肉的手往石缝里面钻,也不知道被那些尖锐的石头磨了多少次,才采到了救命之药。”
说着正青的眼睛都快湿润起来,本来只是夸大娘娘的伤势让殿下心疼,以此增强两位的感情。
可他一旦想到太子妃经历的这些,也不免心疼起来。
于是,又继续道,“好不容易采到药了,自己都摔下山崖了,竟还在千钧一发之际念着殿下,用尽了全力也要把这救命的良药扔进秦放的手里。”
“而后又落入了杨才良那狗官的贼窝。吃尽了苦头……菩萨保佑,如今终于安然地回来了。”
正青说完后一抬头便看到自家殿下在那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的目光下移动,瞧着殿下的手捏紧了拳头。
正青见状知道自己说过了头,有些不知所措,只得默默退下。
姬宸琰那双原本深邃明亮的眼眸此时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眼角微微发红满是自责,这些年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抬起头来,有些无助的仰着头,就那么看着屋顶,回忆起过往。
他竟软弱到被一个女子救了两次,这一次更是让那个女子差点豁出命去,只为了救他。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难受,痛苦与懊恨交织在一起,让他不住的捏紧了拳头,久久难以释怀。
而此时的五皇子府,几个幕僚吵成了一片。
只因为景文帝在将姬烨霖贬去了封地的同时,也封了他为齐王。
此事在五皇子府的幕僚们看来,或许利弊各半。
寅木认为景文帝此举无异于打了一巴掌再给了一颗甜枣,其目的在于安抚。
“贬去封地都离开了权力中心,拿什么争夺储君之位?”
而秋书认为景文帝这是明降暗升,皇上定是心中将五皇子,不,现在该称为齐王殿下,放在了心尖上。
“此举应是让殿下去封地磨砺。试问若后续太子病逝,殿下有治理封地的经验,又有朝臣追随,要聪慧有聪慧,治国理政,样样精通,皇上不选择殿下,难道去选三皇子那个草包吗?”
……
五皇子府的众人争辩不停,姬烨霖听的脑瓜子疼,扬了扬手。
“行了,此事已成定局。”
“明日便出发去南城吧”说着眼里的目光逐渐变得阴狠。
“明日出发之时便安排人手再去一趟。本王就不相信,他的命就那么大。”
姬烨霖轻眯双眼,狠狠的说道。
几人一听,殿下这个安排可行,忙奉承道,
“殿下,此举可行,届时我们刚好离京,无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刚好有不在场证明,待明日刺杀成功,太子一死,想必皇上马上就会下旨让你留在京都。”
……
姬烨霖听着他养的这些幕僚一字一句的敷衍,压下眼里的不满和杀意。
上次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以失败告终之后,他便责令众人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策略来。
然而自那以后,竟无一人所提出的主意能令他称心如意。
废物,统统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这些人是指望不上了,他心中暗自思忖着,或许是时候该重新去寻觅一些真正有才能、有谋略之人了。
此次行动对他而言至关重要,如果不能一举成功,他恐怕就只能彻底远离京城的权力中心,从此沦为一名偏安一隅的藩王了。
虽说做几年藩王倒也并非完全无法接受,但行事终究还是不如身处京城那般方便。
倘若他长期远在自己的封地,而此时太子突然病故,那么很难确保不会被三皇子趁机捡个便宜。
想到这里,他不禁紧紧咬住牙关,暗暗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一切都要看明天这场刺杀究竟能否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