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枭垚面上的笑容落了下去,她和周羡好一个站在门口的阶梯上,一个站在阶梯下。
周羡好当真是苏家的血脉,她们小时候如出一辙的聪慧,狡诈。
她看着周羡好道:“多谢,我会帮你除掉那骗子。”
她说着便转身快步往院外走去。
杨皇后的身边根本没什么跟她有关系的事情,在这宫里她唯一无法割舍的就是青雀。
沈枭垚快马加鞭到了皇城门口时宫里已经快要下钥了。
她孤身以一人又有令牌,侍卫并没有拦着她。
等沈枭垚一路跑到渑池,还没进门便听见里边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听不太清说的什么,但是已经听出来那是荣安伯夫人的声音。
沈枭垚一路疾风一般,猛地踹开了紧闭的门。
门风晃得烛火都跟着一闪。
屋里四个嬷嬷摁着青雀,还有一个已经拿了绳子套在了青雀的脖子上。
青雀显然拼命挣扎过,桌上的瓷碗碎了一地,青雀十指上的冻疮已经全部被抓裂,在地上滴落出点点血迹。
几个下人显然是得了荣安伯夫人的死命令,青雀脖子上已经有了一层青痕,明显出气多进气少。
沈枭垚踹开门的一瞬间,荣安伯夫人被惊得回头看她,其他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千钧一发,沈枭垚猛地拔出短剑,光影一闪,抓绳子的太监已经被一剑穿喉,鲜血溅出尺高。
四个嬷嬷尖叫一声猛地松开青雀四下躲开,任由青雀倒下去。
她这样在夜色中手持凶器闯了进来,如同索命的厉鬼一般。
荣安伯夫人身边的嬷嬷赶紧将荣安伯夫人护在身后,惊慌失措地喊叫:“你是何人?来人啊!”
沈枭垚一把揽住青雀,另一只手手拿短剑指向她们:“你再敢叫一声,你的舌头就不一定在你嘴里了。”
那嬷嬷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枭垚对着几个嬷嬷道:“给公主顺气!否则我宰了你们。”
她的笑无比阴鸷,单手扶着青雀躺在地上,一只手按压青雀的心口处。
几个嬷嬷都看向荣安伯夫人,荣安伯夫人脸色煞白,颤抖着手指向沈枭垚,她从沈枭垚进门就惊惧交加。
“你....你是谁?”
青雀猛咳一声缓缓有了一些呼吸,沈枭垚像是没听见荣安伯夫人的话,起身反手抓住一个嬷嬷丢到青雀身边:“给公主顺气!”
说着将冰凉的刀锋贴上嬷嬷的脸。
那嬷嬷不敢说什么,开始给青雀拍心口。
太监的血淌了一地,沈枭垚的鞋子被浸成赤红。
她拿着那把短剑站直了身子,又将剑尖指向荣安伯夫人,一脸狞笑。
“多年不见,舅母忘了我吗?”
荣安伯夫人猛地咽了咽唾液,几乎站不住地向后倒去,她一旁的嬷嬷赶忙扶住了她。
一屋子的人,包括荣安伯夫人本人,全都见鬼了一样看着她。
给青雀按压心口的嬷嬷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道:“夫夫夫...夫人,公公....公主流血了...”
沈枭垚回头去看,青雀脏兮兮的裤子已经被血浸透了,她躺在冰凉的地上,脸色比纸还要白。
她喉头一哽,弯腰去摸青雀的脉搏。
几个嬷嬷眼看情况不对,上来帮沈枭垚将人扶了起来。
这个身份未名的女子敢不敢杀夫人不知道,必然是敢杀了她们的。
沈枭垚诊完脉紧紧咬住了唇,她几乎不能控制身体的颤抖。
她重新站了起来,对着门口听到声音过来的太监道:“去请太医,以荣安伯夫人的名义去!”
那太监扭头看向荣安伯夫人,见她没有说什么,转头往外跑去。
扶着青雀躺到被褥上,沈枭垚才对上荣安伯夫人。
荣安伯夫人定然是知道青雀是假的,又有了身孕,她连想孩子的事情都没有,只需要除掉这个假的公主,做成畏罪自尽的样子一切就迎刃而解。
杨皇后知道这件事,只是她也选择了这样做。
沈枭垚一把抓住离她最近的嬷嬷,冰冷的刀锋贴在那嬷嬷的颈侧,沈枭垚狰狞地提着那嬷嬷看着荣安伯夫人道:“舅母,怎么?当真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荣安伯夫人如遭雷击,结巴道:“兰...兰惜?”
沈枭垚哼笑一声,讽刺道:“还以为舅母忘了我,是皇后娘娘告诉舅母我在凤仪宫的吗?”
她说这话,手里的动作却不含糊,将那嬷嬷越提越紧,剩下的三个嬷嬷吓得赶紧给青雀顺气,揉被抓出瘀血的手脚。
“不不不....”荣安伯夫人连连摆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
她并不知道沈枭垚的身份,她这么做杨皇后是知道的。
杨皇后知道渑池这个公主是假的,知道她要做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沈枭垚明白了她的意思,荣安伯夫人只是想处理自己的家事,杨皇后借刀杀人罢了。
杨皇后明知有她这个真主护着赝品却还要对青雀动手,沈枭垚一点也不觉得杨皇后是因为青雀给她下毒一事记仇,明知是赝品,更不可能对她下毒。
沈枭垚几乎气笑了,她看向荣安伯夫人的神色不变,猛地将手中的嬷嬷甩在一旁,那婆婆吓得几乎屁滚尿流地躲到一边去了。
沈枭垚甩了甩短剑的上鲜血向荣安伯夫人走了一步,吓得她身边护着她的婆子战战兢兢。
沈枭垚却又站住了,她拿那只有一尺长的短剑指着荣安伯夫人:“舅母是为了表哥,此事我不与舅母计较,但是舅母回去告诉表哥,他伤了我的妹妹,我很清楚这个妹妹是替我受过,既然如此,我与他总要有个了结。”
荣安伯夫人有些惊慌:“不不不....兰惜你不能这么做!你们....”
她嘴上劝着沈枭垚,但是神色却十分慌乱。
沈枭垚自然明白她什么意思,她狠狠地将手中短剑刺在桌上,恶狠狠地道:“舅母觉得他会杀了我是吧?那你去叫他来,看是他先死在我手上还是我先死在他手上!”
她几乎怒不可遏,荣安伯夫人被她的怒火压得几乎抬不起头。
荣安伯夫人心里很明白,自己可以想着杀赝品,即便被皇帝发现赝品有了身孕,只要揭穿身份就问题不大,只能说这个假公主德行有亏。
可真的苏兰惜并没有做什么,她还好好的活着,那便还能继续做汝阳公主,只要太子还想要利用她,她就还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