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七不言语。
“单有一个好的师父还不行,小子,以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份修为,怕是少不了充足的灵丹和灵石,而且你原来那把剑,和你修炼的剑技,也都不是寻常武修之人能得到的,看来你所在的门派,对你器重有加。”
夜十七依旧不开口。
秦忠想套夜十七的话,却是徒劳无功。
“不过,这用剑,终究是落了下乘。小子,想要修成更强的剑道,你得懂剑,与你手中的剑融于一体,方可御剑。”
“御剑?”这二字使得夜十七心头一动。
“没错,你来看。”秦忠话音落地,随之单手化作剑指,却见屋檐下的一根冰锥旋即到了他的面前。
而后地面落雪纷纷扬起,沿着冰锥凝成了一把冰雪之剑。
“一心净空,无欲无争,以心驱剑,剑随心动,左右开合,不离毫发,剑气纵横,神游物外,心如止水,剑如流光,剑起风云,我心自在……”
却见秦忠剑指一点,口中念诵着心法口诀,而那把冰雪之剑顿时化作一道残影,砰的一声击穿了墙角的古树,又将垒砌院墙的乱石击穿。
而后这把剑,在虚空中来回飞旋,秦忠心念所到,剑锋便随之而去,留下道道虚影,将一切目标纷纷击溃,无往而不利。
夜十七则看的目瞪口呆。
一直到冰雪之剑的剑锋奔着夜十七袭来,他大惊之下急忙回神,挥动惊霄剑去挡,却不料区区一把冰雪之剑,竟将他的惊霄剑震开。
最后,冰雪之剑的剑锋,停留在了夜十七身前,距离他的胸口只有区区半尺的距离而已。
下一刻,剑体散去,化为了冰雪散落于地。
夜十七傻了眼,心中的惊骇更是无法形容,虽然他知道,这位老者的实力绝不是他现在能比的,可这一剑,若是不停,自己已经死了。
夜十七猛然转身看向秦忠。
还不等他开口,秦忠说道:“记住了么?”
“你是在教我御剑之术?”
“不然呢?”
夜十七咽了口唾沫,缓缓摇头:“没,没记住。”实际上,他是由于太过震惊而忘记了去记忆。
“好,那老夫再给你说上一遍,最后一遍。”
这一次,夜十七不敢再有丝毫懈怠,不论是何缘由,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老者又吟诵了一遍,同时还带着指诀。
夜十七牢记于心。
“这回记住了么?”
“记住了。”
“很好。”说罢,秦忠目光盯着夜十七,良久没有再开口,仿佛是在做某种决定。
大约二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秦忠身形凌空而起。
他背负双手,面对着夜十七,身形却在缓缓向后。
“小子,老夫知道,这十二年来你一定经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想让你相信老夫的话,并不容易,老夫也无法改变你十二年的意识,但只盼你将老夫的话记于心中,相信有朝一日,你会懂的。”
话音渐渐远去,秦忠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了夜十七的视线中。
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
夜十七独立于院中,望着秦忠远去的方向,只觉得这一切都恍如一场大梦。
今日种种,浮现心头,强烈的矛盾充斥着他的脑海。
就在此时,祠堂里有了动静。
“嘿,真特娘的奇了怪了,这酒劲还真是厉害,老子做了个梦,已经醒了,好像又醉了……”
夜十七回头看上一眼,旋即心念一动,将惊霄剑收入乾坤袋。
他这才快步回了祠堂里。
夜五揉着头,一脸的茫然不解,嘴里还在唠唠叨叨,忽然见夜十七回来,夜五急忙道:“十七,见了鬼了。”
夜十七不慌不忙的坐在火堆旁,顺手又向里丢了两块朽木。
“五兄,你喝的太多了,我就说过,这美酒虽然好,但是不能贪杯,会醉的。”
夜五粗眉紧锁:“我醉了,可是好像又醒了,然后又醉了,这不应该啊……也不是第一次喝了。”说话间,夜五好像想起了什么。
“那个乞丐呢?十七,你看,乞丐没了。”
夜十七顺着夜五的目光看了眼草堆处。
“什么乞丐?”
“嘿,是你喝多了还是我喝多了,乞丐啊,一只胳膊,还挺有阅历的。”
“哦,走了。”
“走了?”
夜十七应道:“嗯,走了。”
“快看快看,石像怎么碎了?”说话间,夜五揉了揉眼睛,又挠了挠头:“嘿,我这个脑子,你告诉我,我现在是醒了还是没醒?”
夜十七随口道:“你把手伸进火里,如果感觉到烫,那不就是醒了?”
夜五点头,旋即把手伸向火堆,但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他坏笑着看向夜十七:“十七,你小子好像学坏了。”
“学坏?我们这种人,坏还用学吗?在百姓眼里,我们好像就是坏人。五兄,我好像又饿了。”
“又饿了?”夜五看了看地上那些骨头:“这才没吃完多大会吧?”
“哦,你伤的重,这段时间需要补充体力,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打猎物。”
看着夜五离去的背影,夜十七的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很多年来,他很少笑,也不喜欢笑,但是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习惯了。
这个世界上,也许美好的东西,并不少,只是自己一直没有遇到而已。
他并不饿,只是想有段安静的时间,好好的想一想。
……
秦忠返还,第一时间去见了秦熙。
“忠伯,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你见到他了?”秦熙关切的问道。
“见到了,我沿着气息一路搜寻,最后在一座镇国武侯祠里见到了。”
秦熙秀眉轻挑:“镇国武侯祠?祭奠爹爹的祠堂?”
“是啊。”
“他去祭奠爹爹了?这么说,他已经都知道了?”
秦忠缓缓摇头:“哎,只是一次巧合而已,也许是天意吧。这小子的身上,隐含着太多的秘密,当初你不让我追他是对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小子现在,连自己的命都毫不在意,当着老夫的面,差点让他服毒。”
“什么,这……”秦熙闻言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