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凶
蒋府大厅，此刻烛火通明，小儿臂般粗细的红烛，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此刻厅内人声嘈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众高手最终都聚到了蒋府里商议着后续。
蒋府里管事正忙碌地指挥着侍女为众人奉茶。
“可恶，就差那么一点，我便能将他擒获了，可惜却是跟丢了！”一个身材矮小、精悍干练的黑衣人大声说道。
“休要胡言，我可是亲眼所见，你连那采花贼的衣角都未能触及到，便被采花贼甩到了三丈之外，三丈也是差一点吗？”有人当即出言拆台。
“这位小兄弟，你既与此贼交手，而且伤了他，可曾看清此贼模样？”一位青袍老者向着马飞发问。
马飞正欲答话，却被人打断。
“管事，你家老爷何在？”已然恢复常态的蛤蟆脸，忽地放下茶杯，高声问道。
“我家老爷昨夜饮酒过量，此刻尚未起身，适才传话过来，他即刻便到。”管事赶忙答道。
坐在角落里的赵正平，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沉默不语。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蒋大友踏入了大厅。他身着黄色长袍，外披一件厚实的狐裘大衣，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略显踉跄地走到座位上坐下，身上酒气熏天。
“诸位，实在抱歉，昨夜与新纳小妾贪杯多饮了几杯，以致于误了大事，还望诸位海涵娜。”蒋大友勉强起身，环顾四周，拱手施礼。
“蒋兄言重了，倒是我等此时前来议事，反而扰了蒋兄清梦，哈哈。”蛤蟆脸轻笑一声。
马飞扯了扯赵正平的衣袖，低声道：“是不是弄错了？采花贼并非此人吧，那采花贼可是中了我两刀的，你看这蒋大友，面色红润，哪有中刀后的模样？”赵正平依旧沉默，紧紧盯着蒋大友，上下打量
约莫过了三盏茶的时间，此间众人七嘴八舌的一直在商议
马飞打了个哈欠，轻咳一声，拍了拍身旁的赵正平，低声说道：“正平，他们好像快商议完了，咱也回去歇息吧。”
赵正平嘴角微扬自信道：“没错的，就是他，你跟我来，我有办法了。”
赵正平拽着马飞，悄然离开了大厅。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议完事的众人纷纷起身正欲起身离去，蒋府的一位管家神色匆忙地冲进大厅，说是有人擒获了采花贼，而且那人刚进了府邸，快走到这里了。
“哦？采花贼已被擒获？”众人皆惊愕不已，匆忙涌出大厅，大红灯笼与火把交相辉映，照亮了整个庭院。
头戴一顶厚实毡帽，仅露双眼的一个人此刻已立于庭院之中。
“阁下擒获了采花贼？”蛤蟆脸环顾庭院后，对着庭院之人沉声问道。
庭院中所站之人声音低沉，回道：“正是。”
蛤蟆脸轻笑一声道：“采花贼在何处？”
来人轻笑一声：“你若拼尽全力擒获了这个采花贼，会带着他四处游走，走街串巷的押送到这里来吗？”
蛤蟆脸摇头道：“倒是个谨慎之人。”
头戴毡帽之人，轻笑一声，道：“此乃要犯，可是抵得上一块上品暖阳玉，小心驶得万年船，待我见到暖阳玉后，自有法子通知我同伴将采花贼押送过来。”
蒋大友却朗笑一声，接过话头：“待我取来暖阳玉，兄弟稍候。”言罢转身离去，庭院中一片静谧。
“这位兄弟着实厉害，我等忙碌了一整晚皆无所获，不想被你抢了这彩头，不知兄弟你是如何擒获的？”关扬忽地问了一句。
头戴毡帽之人略作思索，缓声道：“呵呵，此乃机密，法不传六耳，总之是经历了一番苦战，日后若有机会，再告知你。”
蒋大友捧着一个木盒回到大厅，众人亦随其进入大厅，蒋大友将木盒置于桌上后打开，一块晶莹白玉散发着光芒，静静地躺在柔软的丝绸之上。
“兄弟，这就是暖阳玉。”蒋大友沉凝一下后摆了摆手对着头戴毡帽之人说道。
头戴毡帽之人上前观看暖阳玉的模样，大厅中也有识货之人，有几人皆伸长脖子仔细观摩，而后发出阵阵惊叹声。
“呵呵，我信得过蒋兄。”头戴毡帽之人言罢后，便大踏步出了大厅，对着天空射出一发响箭后回头对着蒋大友说道：“稍等片刻，采花贼即刻便押送过来。”
不过须臾，庭院外进来一个门房，“老爷，门外有辆马车想要进来，不过……”
头戴毡帽之人打断了门房后续的话语，沉声道：“让马车进来。”
门房见蒋大友点头后，便退了出去。
一辆马车驶入庭院，令人惊奇的是，驾车之人竟是一个少年，车上还有个少年扶着一个大木箱，两个少年面容七八分相似。
“蒋兄，木箱中便是采花贼了。”
头戴毡帽之人跃上马车，打开木箱，从里面拎出一个黑衣人，然后跳下了马车，动作利落至极。
躺在庭院中的黑衣人似乎是昏迷不醒，但其身上腰间、肩膀处皆有血迹，与之前大厅商议时蛤蟆脸的描述一般无二。
异变陡生，
“咻”
一道银光直取黑衣人咽喉。
“淫贼，受死！”蒋大友怒喝一声，银光竟是从他的袖中射出。
“叮”的一声，这道银光被头戴毡帽之人拔出腰间长刀击落于地。
“蒋兄，你过于急切了，依规矩，须得验明正身，而后方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也不是？”毡帽之人持刀而立，闷声说道。
蒋大友却道：“无需验看了，天龙门少主与此采花贼交过手，此人身上伤势与少主描述毫无二致，暖阳玉归你了。”
蒋大友拿起盒中之玉，甩手扔向后者。随即大袖一挥，又是一道银光射出，再次击向地上的采花贼。
“淫贼，给我死来！”
“叮”
“啪”
银光再次被击落掉地
毡帽之人把玉收入怀中后却是再次出手打落了蒋大友的暗器，不过可惜的是他手中长刀也被银光击断了，后者毡帽之下隐隐约约传出一声嘀咕。
“兄台，这是何意？”蒋大友怒道。
“呵呵，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蒋兄太心急了点”头戴毡帽之人扔掉手中半截长刀后淡淡说道。
庭院众人也觉得气氛有些怪异，皆不出声。
头戴毡帽之人对着驾车的两位少年低声嘱咐了几句后，两少年离开了庭院。
头戴毡帽之人走到蒋大友身旁，凝视着后者，眼神深邃，片刻后突然说道：“蒋兄，你竟有涂抹胭脂的癖好？”
蒋大友怒目而视：“阁下究竟意欲何为？”
头戴毡帽之人微微一笑，摘下帽子，轻呼一口气，舒服，差点被帽子闷死，
“是你。”蛤蟆脸和关扬齐声喊道。
赵正平对着二人微微一笑，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也站了起来，正是马飞，他揭开面罩，脱去血衣，露出一身整洁清爽的打扮。
赵正平微微一笑，凝视着蒋大友，沉默不语。
蛤蟆脸阴森一笑，说道：“此人并非采花贼，这两个小子是来骗玉的。”
看着众人怒色渐露，赵正平赶忙说道：“诸位稍安勿躁，我确实知晓采花贼的身份。”
“胡言乱语，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人，将他们拿下！”蒋大友怒喝一声。
一众家丁涌入庭院，围住了赵正平和马飞，几个江湖高手也跃跃欲试。
“稍安勿躁，诸位，反正我们此刻也无法逃脱，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指出采花贼如何？”赵正平沉声道。
“住口，还想欺骗我们不成？”蒋大友再次打断。
赵正平道：“蒋兄，你过于急躁了，冷静些，你脸上的胭脂又掉落了不少。”
众人纷纷看向蒋大友。
“蒋兄自称酒醉，面色通红，我却觉得不是酒醉，而是涂抹了过多的胭脂所致。”赵正平微微一笑后接着说道：“别再伪装了，蒋大友，你根本没有喝醉，酒香味只是你泼洒在狐裘上的酒水散发出来的，而满面通红则是涂抹了胭脂所致。”
的确，此刻的蒋大友脸上红一块，白一块，面色斑驳。
马飞突然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赵正平答道：“那会蒋大友进大厅时都已经醉到需要侍女搀扶才能行走的地步了，然而言语清晰，眼神专注而不迷离，叙事都头头是道的，这显然是在佯装醉酒。”
蒋大友沉声道：“装醉又如何，我不过是一时贪恋被窝而已，不想即刻起身罢了。”
赵正平嘴角微扬说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承认装醉了，那便是未曾饮酒。”
蒋大友轻哼一声，并未答话，算是默认。
赵正平笑道：“那我倒有些好奇了，既然未饮酒，为何你会那么口渴，之前在大厅商议事情时，不过短短三盏茶的时间，你却足足饮了一大壶茶水。”
包括蛤蟆脸在内的几人，皆沉默不语，他们与蒋大友同坐一桌，此时回想起来，蒋大友的茶杯确实几乎一直是空的，侍女不时的为其添水。
马飞问道：“是太过口渴了吗？”
赵正平盯着蒋大友悠悠说道：“并非是口渴，而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而且你装醉也是想着借酒味掩盖你身上金疮药的味道吧。”
话刚说完，赵正平身形一闪，已至蒋大友身前，伸手扯下其身上厚厚的狐裘。
蒋大友的肩膀处、腰间的衣衫处，此刻不断有血迹渗出。
“啊！”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此刻都明白看，蒋大友竟然就是那个采花贼。
赵正平摊开手中狐裘，狐裘入手沉重，显然已被不少鲜血浸透，只是因狐裘过于厚重，血迹难以透出。
“你还有何话可说？”赵正平微微一笑，对着蒋大友说道。
蒋大友浑身颤抖，片刻后手中突然多出一只判官笔，朝着四周急速挥动。
“闪！”看到这熟悉的动作，蛤蟆脸大惊失色，他刚不久前才吃了武器的亏。
然而，记忆中的白雾并未出现，想来是蒋大友没来的及补充迷烟吧。
蒋大友双脚猛跺地面，朝着庭院之外一跃而去。
“休想逃走！”马飞因蒋大友之前的举动，早已退至远处，见并无异样发生，而蒋大友又欲逃跑，当即拔出腰间血刃，用力掷出。
“咻！”“呼！”“嗖！”无数暗器如雨点般朝着空中蒋大友的身影飞去，飞刀、袖箭，赵正平甚至还看到了半截桌腿和庭院花池中的鹅卵石。
空中的蒋大友手中判官笔只格挡了两把飞刀后便被无数暗器打成了筛子，掉落在了庭院中，马飞的血刃都落了空。
“正平，咱咋办？”马飞收回血刃后看着地上已经变成烂肉一般的蒋大友转头对着赵正平问道。
赵正平回道：“什么咋办？采花贼是咱找出来的，领赏银啊，悬赏可不止是暖阳玉，受害的几家大户可是还有不少赏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