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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一脸见鬼地看着莱尔斯,依旧没有从刚才的冲击里缓过神来。

直到出了巷子,霍尔才惊呼出声:

“你做了什么?!”

“你踩碎了那家伙的膝盖!踢碎了他的脊柱!但你却完好无损?!”

“难道弗洛市的法则又改变了?!!”

不等莱尔斯回答,霍尔验证似的,伸手在莱尔斯的腰间狠掐了一把。

“嗷!”两人的痛呼声同时响起。

“你在干嘛?!”莱尔斯瞪向同伴。

“法则没失效啊?!”霍尔的脸上疑惑更浓郁了。

“应该是我得到完整神迹的缘故……”莱尔斯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伸手拦下一辆马车。

二人先后上了马车。

“西北侧城门……麻烦速度快一些,双倍车费。”莱尔斯报了个地点。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为什么你之前揍卡洛夫那混蛋的时候,会被法则反噬?”霍尔并不认同莱尔斯的说法。

一道惊雷划过莱尔斯的脑海,让他眼中闪过精光。

正如霍尔所说,传承完整的无妄神迹并不是被弗洛市「监察者」认可的条件,推开神路的第一扇门才是。

当然,这个条件也不一定完全准确,毕竟他的无妄神迹第一道门,被他重新定义过。

在他晋升二阶后,确实有过一瞬间的被冥冥之中的存在注视的感觉,如今想来,那大概来自弗洛市的「监察者」——真正的无妄神迹。

确定了自己为何会成为“法外狂徒”,莱尔斯稍稍心安。

未知的变故总会让人心怀忐忑,神秘学世界里尤其如此。

霍尔虽然好奇,但明白此刻不适合追究这件事。

“戴安娜的位置有变化吗?”霍尔沉声问道。

“至少没有太大变动。”

莱尔斯看了眼掌心的银币,微微摇了下头。

……

某个昏暗而狭小的空间中。

紧闭双眼的戴安娜眉头微皱,眉间闪过些许痛苦的神色,缓缓睁开双眼。

借助从木板的间隙里挤进的光线,她看清几乎贴近鼻尖的木板纹路,依稀能听清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这是哪?”戴安娜的意识有些模糊,脑袋像是灌了铅般沉重。

数不清的记忆碎片如同荧光般在她脑海里闪现。

她隐约记得自己和某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做了个交易,可无论如何都回想不起对方的脸,也不记得交易的内容……

那个男人是谁?

自己为什么要做交易呢?

不对,自己的名字是什么?自己到底是谁?

戴安娜拼命地思索,但脑子里像是堵着扇锈死的门,怎么也推不开通往那些记忆的路。

不对,不对,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

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戴安娜神色无比挣扎,想要抱住自己的脑袋,然而四肢好像变成了棉花,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恐惧让她的眼眶不由自主渗出泪水,眼眸深处有着怨恨和后悔。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怨恨?为什么会这么后悔呢?

“这笔交易真划算,太划算了,呵呵呵……”

她脑海里,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

男人的周围,许多看不清面孔的脸贪婪地注视着她,狰狞的目光像是饥饿的野狼,桀桀桀的笑着,一点点朝着她逼近。

戴安娜想大叫,想呼救,可张开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只有低低的呜咽。

她的嗓子似乎哑了。

忽然,她感觉身下躺着的木板猛地颤抖了下,身体从平躺状态转为微微倾斜。

戴安娜意识到,自己恐怕正被封在装货物的木箱里,而货物此刻正被推车运往某个地方,而刚刚推车停了下来。

她的心头不由得有些慌乱,可什么她也做不了。

未知的恐惧如同白蚁般,一点点啃食着她的心灵。

“这批货物这么急吗?老板居然吩咐我们上午就要送出城。”沙哑的男性嗓音于戴安娜头顶前方响起。

由于隔着层层阻碍,听上去有些不真切。

“听说是某个大客户催的急。”另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说道。

“那这单老板得赚不少?”沙哑的嗓音继续说道。

“嘿,老板赚多赚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就一拉车干活的,就算他一分钱没赚也跟我们没关系……要不是马车不能出城,那抠搜的老板能给咱活干?”

“呦……你既然这么说,看来有什么小道消息,说出来听听?”

低沉嗓音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听说委托的人全都长得凶神恶煞,拉着货物直接冲进老板家,那阵仗可不像是正经客户……”

“还有这回事?!”沙哑嗓音有些惊讶。

“真不真我就不清楚了……休息得差不多了,也该继续出发了,盯着咱俩这份工作的人可不少。”

片刻后,戴安娜感觉身体恢复水平躺着的姿势,推车继续前行。

“你说这车里装的啥能这么重?”

“这种事少猜,当心惹祸上身!”

“嗨,知道知道,这不快出城了吗?”

“时间点差不多,城门刚好开了……”

“……”

后续的谈话戴安娜已经无瑕再听,浓郁的绝望和无力感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能感觉一旦出了城,等待自己的将是万劫不复。

神啊,谁能来救救我?

戴安娜流着泪祈祷,然而却想不到有谁会来救她。

是的,在她的认知里,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没有人会来救她……

车轮滚动的“轱辘轱辘”声仍在继续,将她送往既定的结局。

戴安娜用尽全力露出一丝惨笑,心灵陷入死寂,犹如待宰的羔羊般等待自己的命运降临的那刻。

……

马蹄“哒哒哒”的声音逐渐停下。

“二位,马车无法抵达城门前,只能到这里了……”车夫拉了拉手中的缰绳,控制着马车停下。

“好的,多谢了……这是你的车费,不用找了。”莱尔斯取出一张苏勒递给车夫。

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接钱的手似乎有些颤抖,而且侧脸有些眼熟。

此刻显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莱尔斯和霍尔迅速跳下马车,朝着城门口奔跑过去。

车夫则在他们下车后,逃离瘟疫般驾车离去。

“以人像面所看的方向为指向……”莱尔斯快速呢喃出占卜内容。

掌心的银币微微转动,人像被某种力量吸引径直指向城门。

“该死,已经在城门前方了!”霍尔低骂了句,身形化作一道黑影冲向城门。

莱尔斯小心保持着银币的占卜状态,跟在霍尔身后。

一旦出了城,弗洛市的法则就会失效,到时候莱尔斯会有被「真理会」,甚至「真红」袭击的风险,因此他们的动作必须尽快。

由于是清晨的缘故,出城的路上,许多货商都在排队有序出城,如同一条拥挤的河流。

等莱尔斯和霍尔抵达出城的侧门时,一股浓烈的汗臭味扑面而来。

“糟了!”莱尔斯心脏猛地一跳。

他手中的银币“不倒翁”失控般跳起。

好在莱尔斯早有准备,及时将其抓住,但也因此打破了占卜状态,而且这种环境下也没法再利用“不倒翁”占卜。

偏偏赶上这个时候……莱尔斯有些懊恼。

“是哪辆车?”霍尔扫视着川流的车队,语气有些焦急。

在城门这种关键交通枢纽,他没法开口叫停车队,否则当场就会被「监察者」判处为扰乱秩序。

“占卜失灵了……”莱尔斯苦涩回应道。

“……快,把车队叫停!”霍尔没有灰心,立刻给出反应。

「传教士」

莱尔斯切换能力,获得该职业带来的大嗓门,随后身手灵活地翻上身旁推车。

“你汤姆的……”推车的车夫立刻破口大骂。

莱尔斯没有理会对方的叫骂,脚下用力一蹬,轻飘飘落向前方推车,而后继续借力腾跃。

黑色的风衣随风舞动,如同风中飞舞的黑色蝴蝶。

在一片友好的问候声里,莱尔斯几个呼吸间便落在出城口前,手指如同铁钳般抓住身旁推车之人的手臂,止住对方身形。

下一刻,狮吼般咆哮于通道内洪钟似的回荡:

“此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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