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迎庐赶到花木港的时候,海面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虽然有上一次被火烧船只的前车之鉴,但倭奴的这批战船依旧没有逃过被火攻的命运。
龙隐山靠海的那一面是断崖,通过上一次的失败教训,倭奴自然知道想要在断崖下找到那进山的唯一通道,并成功从这条通道进入龙隐山比登天还难。
更何况他们的战船如此扎眼,目标太过明确,稍微靠近一点便会被察觉。
故而他们依旧选择了从花木港登陆。
结合上次夜袭失败的经验,再加上有强大的战船护体,他们没有选择夜晚,而是选择了天刚破晓的清晨。
在他们的心目中,涔州的守备军还是那些不堪一击的渣渣,根本无需畏惧。
然而当他们靠近港口的时候,岸边早已准备好用来欢迎他们的投石机开始往船上投东西。
瞬时间,瓦罐砸中战船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什么东西?酒?
往船上投放酒坛,这能有什么杀伤力?
但是很快,船上的倭奴都皱起了鼻子,这味道不对劲。
而且岸上的投石机很多,船离岸边越近,所受到的攻击就越准确。
甚至有甲板上的弓箭手被瓦罐生生砸死。
池野站在最大的那一搜战船上指挥作战,今日一定要拿下花木港,他们在岛上盘踞了这么久,早就按捺不住了。
虽然被韩建出卖,第一次登陆让他们损失了几百人,使得他们心中也充满了恐慌,但如果不战而退回到倭国定会被耻笑万年。
所以他已经是开弓无法回头的箭。
再加上储备确实也已经耗尽了,拼死一搏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直到一枚火箭从天而降后引燃了被瓦罐中的液体所打湿的战船。
倭奴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酒,是火油。
陆陆续续的火箭随后纷纷从天空坠落,数十艘战船便接二连三的燃起了大火。
今日阳光正好,海风拂面,火焰上腾起隆隆黑烟。
倭奴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在战船上取下小船,纷纷上了小船,朝着港口奋力划来。
很多人在半途就中箭身亡,落入海中的更是不计其数,然而,上了岸的倭奴已经被仇恨的火焰烧红了双眼,开始发狠的砍杀。
但是他们上岸后所遭遇的并不是原来的那群不堪一击的守备军。
而是龙隐山的好汉和已经受到了近一个月严格训练过的守备军并肩作战。
很多上了岸的倭奴也很快死被他们合力击退,但是当他们回头望见那早已烧得烈火朝天的战船时,才发觉自己没有了退路,故而只得拼死一搏。
倭奴乘着小船像潮水一样涌向岸边,岸上的人顽强抵抗。
花木港杀声震天。
两个时辰过去了,躲在船舱里的池野看着倭奴的尸体一具具的朝着海里飘去,而除了他这艘以外的其它战船几乎已经化为了灰烬,完全不再具备航海的作用后,在慌乱中命令舵手转舵撤退。
“怎么办爷爷?池野那艘船包了铁壁,火焰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他。”
孟虎在朝着池野船上射出了无数支火箭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凌渊也发觉了这艘船不一样,道:“别急,我再另想办法。”
孟虎点头:“好!我再试试看看能不能射到船舱里面去。”
凌渊思忖着一定要在这一次将他们全部歼灭,尤其是池野,他非死不可。
只听得孟虎喊道:“不好了爷爷,船头开始转向,他要逃。”
凌渊闻言密切注视着船头,果然,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一旦他逃了,下次再卷土重来又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且这艘船很快,用材不一般,连船帆都无法被点燃,定是用了什么特殊材料。
凌渊二话不说,飞身朝着海上跑去。
“爷爷,危险。”孟虎在后面喊道。
“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船掉头成功后,再想追就难了。
一路上不断挥剑阻挡了从海面射过来的零零星星的箭矢,还斩杀了好几个倭奴,凌渊跳到了一艘倭奴留下的空船上。
猛地一蹬,借着船的力量朝着池野的方向跃去,距离有些远,他一路上脚尖点着倭奴的尸体,几次飞跃,马上就要接近池野的船了。
“救我,快救我......”
当他准备飞身上船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阵虚弱又绝望的呼救声。
凌渊低头一看,一个身着守备军戎装的男子拖着一条已经断了骨头只有皮肉还链接在身体上的胳膊,在海里挣扎着,嘴里还不停的冒出血来。
他的另一只好手抱着一块被烧焦的木板,越来越乏力,眼看着他马上就要松开手沉下去了。
凌渊纵身跃进水里将他的胳膊抓住,向上用力,拨开挡在前面的尸体,和被烧得残缺不全的船上的木质配件,朝着一艘小船快速游去。
到了小船旁边,他一把将他推上了船,又从海里拎了一具尸体出来盖在他身上。
那人嘴里直呼:“谢谢公子,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凌渊道:“你坚持一下,待我去取了池野的脑袋,就立刻带你上岸就医。”
说罢从水里腾空跃起,再一次踏着海上漂浮的尸体朝着大船奔去。
池野的船毕竟也是遭受了不少火箭的攻击,虽没有燃起来,但表面的温度却相当高。
幸亏凌渊刚才下了一趟海,身上全部被海水浸湿,才不至于落到船上就被点燃衣物。
被打湿的鞋底接触到铁质的甲板,发出烧水般滋滋的声音,凌渊快速朝着船舱跑去。
而此时船舱的门已经大开,池野身边的侍卫也并没有在门口看守。
这让凌渊心里生出戒备,他手握着剑,靠近门口探头往里一看,只见里面十来个倭奴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鲜血填满了所有地板拼接处的缝隙。
而里面则不断的传出刀剑碰撞的锵锵声。
凌渊加快了脚步朝着声源的方向而去。
声音是从二楼传出来的,他两步便跨上了十几级的阶梯快速来到了二楼的一个舱室前。
当他一脚踹开舱门的时候,里面的打斗声已经停止。
出现在他眼前的除了几个已经或死或重伤弃刀后躺倒在地上呻吟的倭奴外,还有一个以跪姿慢慢倒地的人。
那人已经没有了头,颈子上碗口大的疤不停的朝外涌出滚滚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