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憬深此刻前所未有的烦闷,心里就像堵了一团乱麻似的,怎么也理不清。他完全不知道简欣然会跑到哪里去,也猜不透她想要做些什么,只能干着急,却又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他越发的烦躁不安。
在墨开济的生日聚餐上,陆憬深全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魂不守舍的。
姗姗来迟的靳思博来了之后,自罚了三杯酒,随后便坐到了陆憬深的旁边。
前几日陆憬深实在是找不到简欣然,不得不去找了靳思博帮忙,靳思博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查到了简欣然的信息。他仔细地把自己查到的情况都告诉了陆憬深,告诉他简欣然先是去了海市,之后又去了云南,连她住过的那些酒店的相关信息都查到了。靳思博把那一堆行程资料拿给陆憬深的时候,陆憬深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迫不及待地看完后,二话不说,起身就要走,想立刻出发去云南找简欣然。可这时,许鸢却伸手拦住了他。
许鸢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问道:“云南那么大,你能确保找得到她么?就算你运气好,找到了她,你能把人带回来么?就算人带回来了,她的心你能带得回来么?陆憬深,简欣然是个好女孩,过去她是真心爱着你的,可你却给了她那么多的伤害?她之所以关掉手机,不告诉任何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想她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槟城这边发生的这一切了,所以才会选择一个人躲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
陆憬深,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在你心里,简欣然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你们俩未来到底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如果你都还没有想清楚这些问题,那在这里,我作为她在槟城为数不多的一个朋友,只能祈求你,先别去找她了,别去打扰她好吗?就让她一个人在那边安安静静地养好心里那道伤口吧。至少我相信,她现在一个人在那边过得比在槟城要愉快。等她自己想通了,她自然就会回来了。在这个期间,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等简欣然回来以后,你们俩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这一晚,陆憬深终究没有离开,他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好多酒,许鸢的那番话就像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突然间他自己都分不清对简欣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
他只知道,自己就是想让简欣然留在自己身边,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过得快乐不快乐。而简欣然的那些朋友们,都满心希望她能够过得幸福快乐,而且大家心里都清楚,如今她在自己的身边,过得一点都不快乐,更别提幸福了。
醉的夜晚,陆憬深回到滨海湾的家,那原本温馨的房子,此刻却显得空洞无比,让他心里莫名地害怕起来,他害怕这个房子里以后再也不会有简欣然的身影了,一想到这儿,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难受极了。
等到酒醒后的第二天,破天荒的,陆憬深第一次没有去公司上班。他就待在家里,在那间卧室里徘徊着,看着屋里到处都是简欣然留下的影子,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过往的点点滴滴。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以前自己夜不归宿的时候,她是不是也会像自己现在这样,感到无比的孤独和彷徨?
就在这时,陆憬深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离开了槟城,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去云南找简欣然,而是选择去了海市。
因为他知道简欣然去过海市,靳思博查到的资料里,有简欣然在汽车站乘车去县城的记录。可陈述又说她没有回过家,这让陆憬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又想起那晚简欣然哭着说,她的妈妈不要她了,她以后再也没有家了,这一切,不都是自己造成的吗?
不管简欣然以后还会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陆憬深现在心里就只想着,无论如何,得去求得郑仪芳的原谅,至少这样的话,以后简欣然还能有个回娘家的地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四处去流浪。
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陆憬深来到了简欣然的家门口,鼓起勇气敲响了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正是陈述。
当陈述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只有陆憬深一个人时,脸上满是诧异的神情,随后便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事?”
要知道,陈述以前对陆憬深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可如今却这般生疏冷漠,这让在生意场上向来游刃有余的陆憬深,一下子竟有些不知所措了,尴尬地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说道:“陈叔,我是来探望你跟妈的。”
陈述回头朝着房内看了看,卧室的门紧紧地闭着,妻子郑仪芳还在午休。他微微皱了皱眉,压低声音对陆憬深说道:“欣然她妈妈还在休息,你还是回去吧。” 说着,也不等陆憬深回应,便直接就要把门关上。
陆憬深见状,心里着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陈述已经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把他挡在了外面。
他站在门口,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满是无奈,却又不想就这么离开,毕竟他这次来就是想要求得郑仪芳和陈述的原谅。
等陈述吃完晚饭,出门去丢垃圾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到陆憬深还坐在家门口的楼梯上。
这一下午的时间过去了,他居然就这么一直等在这里,也没离开半步。
陈述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关上了房门,走到陆憬深跟前,低声对他说道:“你这是何苦呢?” 那语气里,既有一丝无奈,又透着些许感慨,毕竟曾经大家相处得还算融洽,可如今却闹到了这般地步。
陆憬深一脸惭愧地看着陈述,语气诚恳地说道:“叔叔,我知道之前我的那些做法,让您和妈都对我失望透顶了。这段时间,我早就应该来家里向你们认错的,可我也知道那时候你们还在气头上,所以才拖到了现在才来,我是真心想求得你们的原谅。”
陈述听了这话,又回头看了看自家的家门,沉默了片刻,随后继续跟陆憬深说道:“欣然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你妈妈前段时间还打电话来问,欣然有没有回来。是不是欣然出什么事情了?” 陈述的脸上满是担忧,毕竟简欣然是他们家的孩子,不管怎么样,最牵挂的还是她的安危。
陆憬深听了这话,心里头有些心虚,可又担心他们要是知道了实情,会更加担心,犹豫了一下,便说道:“叔叔,妈一直都没接欣然的电话,她心里挺难过的,也还在生我的气。不过您放心,最近她在云南旅游散心,人是安全的,没出什么事。我这次来,就是来跟你们认错道歉的,当初取消婚礼那事,是我做得太过混账了,欣然她没做错任何事情,求您跟妈原谅她吧。我对她的那些伤害,已经让她够难受的了,妈要是一直不原谅她,她心里一直都在内疚的……”
陆憬深的话还没说完呢,只听 “吱呀” 一声,房门被打开了,郑仪芳站在那里,先是看了看陆憬深,又看了看陈述,眼神里透着一丝冷漠。
随后,她冷冷地开口说道:“你回去吧,她是我的女儿,我只希望她过得好,你回去跟她说,既然她坚持还要留在槟城,那就这样吧。那就好好把日子过好了,来给我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不然的话,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不会认可你们的。”
说完,郑仪芳瞪了一眼陈述,陈述会意,立刻转身往家里面走去。陆憬深见状,连忙焦急地唤道:“妈,我……”
可没等陆憬深把话说完,郑仪芳已经 “砰” 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把他的话生生地挡在了门外。
陆憬深没办法,只能失落地转身离开,可他心里实在是不甘心呀,觉得就这么走了,根本没办法求得他们的原谅,也没办法让他们放下对简欣然的气。于是,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他依旧每天都等在门口,就盼着能有机会再跟郑仪芳和陈述好好说说,求得他们的谅解。
直到第三晚,郑仪芳实在是忍受不了了,终于又打开门,没好气地问道:“该说的话我前天都跟你说了,你守在这里做什么?”
陆憬深赶忙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毕恭毕敬地递给郑仪芳,然后开口说道:“妈,我知道您不会轻易地原谅我,也不相信我能够给欣然带来幸福,这是我名下所有的股份及不动产的相关文件。其实这些原本在结婚前就应该交给欣然的,可她怎么都不肯要,我今天把这些拿过来,就是想交给您,请您代为保管。”
郑仪芳皱了皱眉头,一脸冷淡地接过那份文件,看都没看一眼,就又递回给陆憬深,说道:“既然欣然过去不要,现在我们也不会要你的这些东西。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我谢谢你当初能考虑得如此周到,陈涛也说了,即使我们不住,这里的房子没有流通价值,我们也算是欠你的。现在我们全家都会努力攒钱,把房款还给你的。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们家任何人都不会要你这些财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