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江小槐缓缓睁开双眼,视野逐渐从模糊变为清晰。
“我这是还活着吗?”江小槐虚弱沙哑道。
他缓缓起身,身上却是酸痛难忍。
扫视四周,蟒兽已经摔死,身体摔成几截,内脏鲜血流的遍地都是,尸体就堆在不远处。
江小槐有些不可置信,他慢慢直起身子,右手捂着左上臂。
左上臂在先前的争斗中伤重不浅。
江小槐一身衣衫褴褛,鲜血染红了衣物,脸上尽是淤青与血渍,一头长发此时也是随意散落,杂乱不堪。
他慢慢挪到蟒兽的尸体前,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并且万分不解,究竟是谁能够这般绝境救他。
“究竟是谁救了我?”江小槐轻喃着。
而后,江小槐不再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而是思索起盗玄子的安危。
“经此一役,我与师傅彻底分开,如今师傅安危与否,生死不明,我必须尽快找到师傅。”
江小槐慢慢挪动着脚步,全身的伤口牵一发而动全身,左臂上更是有一道骇人的豁口。
这就导致他走不快,只能慢慢挪动。
身上各处伤口的扯动,江小槐闷哼着,咬紧牙关,忍着痛楚,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而这条深谷却好似绵延不尽一般,一眼望不到头,一路上雾气隐隐缭绕,整个路途朦胧不清。
不知走了多久,江小槐额上已是冷汗直冒,身上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剧痛不断撕咬着他。
几次他都要晕倒过去,但他仍然咬牙坚持,疼痛之极也只是坐在地上,靠着谷壁暂时休憩一会。
缓合后便又继续上路,只因他心中十分担忧着盗玄子的安危,即便自己遭受折磨,也要尽快找到盗玄子。
又是走了许久,一道身影忽然从江小槐的身旁蹿过,江小槐心中即刻警惕起来。
但偏偏此刻,他却是头昏脑沉,视野开始模糊起来,他晃了晃头,强行打起精神。
“宵小之辈,受死!”一道冷漠的女性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道身影踏谷壁而来,径直冲向江小槐,一个扫腿而去。
江小槐连忙伸出右臂抵挡,这一腿将他踹的有些不稳,向一旁摇晃而去。
未等他反应,这身影已是来到了他的眼前,挥掌而向。
二人四目相对。
这个时候,江小槐才看清眼前这人,诧异道“是你?”
没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云姝。
上官云姝此时也认出了江小槐,诧异道“怎么是你?”
看到这人是江小槐,她连忙收手,稳住身形。
二人此时只有一臂之遥,四目相对,凭空而望。
上官云姝微微蹙眉,问道“你怎么在这?”
江小槐此时已经虚弱到了极点,额头之上直冒冷汗,面色苍白无力。
渐渐的,江小槐已经听不清上官云姝在说些什么了,只觉双眼一阵模糊,只觉天旋地转起来。
下一刻,江小槐两眼一黑,一头扑倒在上官云姝的怀中。
上官云姝微微一怔,双目瞪起,看着栽倒在自己怀中,虚弱至极的江小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事实上,在上一次比斗中,败给了江小槐后,江小槐的身影就一直烙印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
有时在修炼之时,也会突然想起江小槐,这就导致修炼无法专一,不得不停止。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即便自己在十八层炼狱塔中禁闭修炼,想要靠外界的压力,逼迫自己忘掉江小槐,但那终究只是暂时的,闲息时,又会不自觉的想起他。
明明自己上次败给他后,上官云姝就拼命修炼,发誓下一次见面,一定要让他一败涂地。
但此时,看着怀中的满身是血,毫无还手之力,犹如孩婴般的江小槐,不知怎的,她心底竟忽然升起一股心疼,怜惜之意,十时之间竟觉得胜负其实并不重要。
这一刻,上官云姝一直想打败的人就在手中,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杀了他。
看着江小槐,上官云姝目光犹豫,一阵沉默后,她攥紧的拳头松开了。
她终是动容了,心疼之意已经占满了她整颗心,她没办法再下杀手。
看着江小槐,上官云姝舒了一口气,无奈道“这一次,算你欠我的。”
……
不多时,上官云姝便带着江小槐来到了一处山洞内。
山洞内虽阴暗潮湿,但却十分隐蔽,是十足的容身之所。
眼见江小槐伤的如此重,上官云姝伸出手想要替他脱掉衣服,给他上药。
但伸出的手忽又停在半空,她有些犹豫,但一番思量后,还是将江小槐的衣服脱掉,眼见如此健硕的肉身,上官云姝立刻脸泛红晕,即便身体伤痕遍布,但却依旧遮挡不住其散发的魅力。
好不容易给江小槐上好药,包好伤口,上官云姝已是面红耳赤,面颊发烫。
此时,江小槐翻身,蜷缩成一团,全身颤抖,不住的喊着“冷,好冷!”
上官云姝一摸江小槐的额头,立刻收回,大惊道“这么烫!”
她连忙拾来干柴,生起火堆,火堆照亮了山洞,山洞内也逐渐温暖起来。
江小槐躺在火堆旁,虽有所缓和,却还是不断的打颤。
眼见于此,上官云姝脱下身上的外套,给江小槐盖住。
而后又将他扶起,靠在自己怀中,抱着他,为他取暖。
好一阵后,江小槐这才慢慢缓和下来,气息逐渐平稳下来。
依偎在上官云姝的怀中,江小槐做了一个温暖幸福的梦。
梦中,他仿佛回到了村子中,自己牙牙学语,步履蹒跚,村长爷爷拿着一串糖葫芦递到自己眼前,四周围满了阿叔阿妈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大家拉着自己的手轻轻摇晃着,嘟着嘴,嬉笑着。
这个时候,小妹拿着一串糖葫芦走了过来,递到他嘴边,他咬了一口,发现
“甜,真甜啊。”
一切都还是那么幸福,四周都是一片暖洋洋的。
但梦再怎么美好,终究是梦,现实总是残酷的。
但对江小槐来说,这是他一直都以来都想渴望的,他很想回去,哪怕是凭借梦境,哪怕只能在梦中感受这一丝温暖,他也愿意。
自从出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往事如同阴霾,沉在他心中,无法散去。
梦外,江小槐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