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再次打断他的话:“我既说了不必,你便不必再行动。且不论她这人小心谨慎,一旦遇到的麻烦,想再在这种事上让她吃亏,只会难上加难。”
他又何尝不想借此机会彻底除掉闻星,只是从一开始他就清楚很难如愿。
好在他交代过他们,让他们提前将老二的佛珠扔在了马车上。就算是被闻星发现,一切也可诬陷在老二头上,罪魁祸首之名落不到他这里。
一想起老二,大长老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年他一直对他与老三之间做得那些勾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他们不仅毫不收敛,现在还妄想对他动手,这让他如何容忍?
想象着闻星会有的举动,大长老盼着一切能如自己所愿。他要借闻星的手,除掉对闻家有异心的人。
无论是谁,都不该对闻家的位置抱以肖想。
……
闻星与易潇然几乎前后脚回到闻府,彼时月落蘅正与子榆她们说笑,桌上的菜热气腾腾,俨然是刚被摆上桌不久。
易潇然一瞬理解为什么闻星会想要回府与人一同用午饭,换做他,有美娇娘在府中等候,也不会想着离府。
“大人回来了。”子榆小声提醒着月落蘅。
月落蘅抬头,正巧与闻星对视,她见人眉眼弯起,笑意盈盈,不由心中一沉,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她又回想起昨夜听到的那些,愤怒、不甘、痛心……瞬间都涌上心头。
一时厅堂陷入寂静,月落蘅与闻星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子榆再度提醒她,她才回过神,朝厅堂外的二人行礼:
“大人回来了?正好我们刚布完菜,可以开饭了。易大人也来的巧,我这就让人去添双筷子。”
她不知在他们二人眼中,就算是方才的片刻失神,她也美得不可方物。
“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易潇然倒是没想太多,大大方方地寻了位置坐下,“添双筷子的事儿,咱们闻丞相可不会如此抠搜,对吧?”
温馨无奈,落座于二人中间,“自然不会,就为打华府出来起,你说了这话不下三回,我定不能少你什么。”
“多谢咱们闻大人慷慨解囊。”
易潇然也没同她客气,看中桌上的菜便伸了筷子去夹。
他刚才就注意到有几道是自己不曾在闻府吃过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某些人为府中美娇娘特意吩咐过的。
啧,早知道他该回自己府中才对,平白被这人秀一脸恩爱,只换来一顿饭,可太亏了。
下次说什么也要让闻星这家伙按照自己的喜好备一些菜才行,他愤愤地咀嚼着刚夹到碗中的菜,如是想着。
月落蘅眉眼微垂,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思索到底要怎么才能离开闻府。
如今熙如常跟在她身边,就算她可以很轻易地支走子榆,但熙如没有那么好忽悠。
更不用说平日里守着闻府的那么多侍卫,她根本没有溜走的可能。
但她很清楚,自己不想嫁给星星了,她过不去自己心中这关。
“在想什么?”闻星的声音响起,“你这般失神,可是有什么心事?”
闻星为她夹了些菜,见她久久未动,寻思着她许是有什么心事,便开口询问。
“让大人担心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月落蘅勉强撑起笑容,吃着碗中多出的菜,“不过是念着昨日的雪,有些期盼罢了。”
听到她说起昨夜的雪,易潇然来了兴趣:“我昨夜回府时,那雪下得极为好看。我若记得不错,是近几年下得最好的一场。”
“你原先说过你不喜欢雪……”闻星拆台道。
“我原先还说过我不喜欢龙井,这个你怎么没记住?”
易潇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呛了回去。
而当闻星闭嘴不谈的那一刻,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
他也算是赢了闻星一回了,先前他没少在闻星这里吃亏,现在可好,终于被他找到机会反击了。
他愈发喜欢月落蘅的存在,毕竟在月落蘅出现前,他还没赢过闻星呢。
而月落蘅已吃个七八分饱,放下碗筷,有些犯困。
“可是有些困了?”闻星注意到她的困倦,轻声询问道,“若是困了的话,你与子榆她们便先回去吧。”
月落蘅也没有推辞,起身告退后,便领着子榆回了西厢房。
直到她的背影再也看不见,易潇然才收回视线,唇边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不由发出感慨:“我说你怎么念着幼时的朋友,要是我有这样的青梅,肯定也念念不忘。”
“但你没有。”
易潇然原本还在自己也能有这样的一个红颜知己的幻想中,听她这么说,觉再度得自己交友不慎。
“我说你这么扎我心,就不怕失去我吗,”易潇然故作委屈,“闻星啊闻星,落蘅出现前,你可是最爱我的啊。”
闻星看着眼前意欲上演一出大戏的人,愈发觉得无语。
“你要是造我谣的话,我可就要报官了。”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他莫名有种自己一片真心都被辜负的感觉。
“造谣在我凌汀律法中该判……”
眼见闻星真要开始背律法,易潇然阻拦道:“你等等,别说那话,我可没有造谣。”
“行,那当你刚才什么也没说?”
“当然。”
见她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易潇然松了口气,不由庆幸还好人不会跟她来真的。
说起来不知道该说是他倒霉,还是闻星宽宏大量,每次他这么欠揍的时候,她都没有太计较。
“我刚才突然有个想法,”易潇然灵光一闪,“你说咱们今天的事会不会是唐澄的手笔啊?”
他越想越觉得一切皆有可能,毕竟在京城里敢直接同时得罪他和闻星的人并不多,万一唐澄就是这么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倒也不是不可能。
“就凭他能被华大人认回华家这一事上看,他不会愚笨到这种程度。”
闻星倒是觉得这就是闻家几位长老做出的事,尤其是大长老,那个看上去永远是为了闻家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