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纷纷张大了嘴巴,冷汗涔涔滑落,气氛中弥漫着一种令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米莉亚目光沉凝,继续说道:“然而,这种力量过于强大的兵器,带来的不仅是胜利,也伴随着毁灭性的风险。它具有连己方军队也可能一同摧毁的危险性。因此,这项研究最终被移到了距离大陆极为遥远的一座小岛上,继续秘密进行。”
“怎...怎可能...”海莲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置信与颤抖,她几乎要喊出来:“开什么玩笑!照你这么说...岂不...”
米莉亚缓缓侧过头,神情复杂,语调低沉:“没错,这片土地,正是觉醒者的试验场。”
这一句犹如重锤击在众人心头,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甚至有人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米莉亚继续说道:“最初,他们被设计成一种特殊的战士,作为人类手中最后的王牌。那是一群各项能力都远远凌驾于普通人类之上的存在。然而,他们真正施展力量的机会,却只有在深入敌阵、遭遇龙之末裔一族时才会被允许。也正是在那时,我们口中的‘妖气释放’真正显现。但对于男性而言,控制这种解放的难度要比女性高出太多,几乎每个战士都会当场力量失控。”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继续开口:“这些战士逐渐变得不再是人类,而是贪婪地渴望战场与屠戮的怪物。仿佛那片战争就在眼前,无数狰狞的妖魔从地狱深处涌出,咆哮着扑向敌人,鲜血与哀嚎染红了整个大地。”
几人脸上的冷汗已经布满面颊,克拉利丝甚至用手轻轻扶住墙壁,生怕自己的腿软得站不稳。海莲颤抖着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米莉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虽然觉醒者的力量依然依赖于他们的素质,但能够与龙之末裔抗衡的怪物就这样诞生了。只不过,觉醒之后,他们再也无法恢复成人类。而且,觉醒的瞬间,身为人类的意识便会发生剧变,从此无法继续将他们作为战士使用。”
迪奈芙目光复杂,喃喃低语:“觉醒之后...再也无法回头...”
“没错,”米莉亚点头,“觉醒者与龙之末裔的战斗,几乎从未有胜者归来。他们的战斗方式总是玉石俱焚,战至一方彻底消亡。真要说起来,如果他们侥幸返回己阵,反而会成为极大的隐患。他们从一开始就是用来消耗敌人,甚至毁灭敌我双方的兵器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得寒意从脊椎蔓延到四肢,汗毛根根竖立。海莲甚至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的武器,好像随时会有某种未知的恐惧袭来。
米莉亚没有停下,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当然,这么做并非完全没有后患。有些觉醒者会在己方营地附近觉醒,甚至失控后反噬同伴;还有些,满身伤痕却侥幸活了下来,反过来袭击己方阵营。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研究被转移到了这片与世隔绝的土地。他们在这里继续试验,试图制造出能够控制的觉醒者。”
塔芭莎脸上的冷汗如珠般滚落,她低声喃喃:“能够控制...的觉醒者?”
嘉拉迪雅抬起头,神情无比凝重:“比茜...亚莉斯亚...她们觉醒之后,能够再次恢复成人类的模样!”
米莉亚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点头:“没错,我听说过亚莉斯亚与比茜的情况。然而,她们是孪生姐妹,这只能算是特殊情况下的成功案例。她们共享精神的特质,让她们成为实验中的一抹亮点,但这种特性同样也是弱点。如果敌人得知这一点,轻而易举便能找到突破口加以利用。虽然这已经是研究中的一个成果,但离真正完成还相差甚远。”
海莲睁大了眼睛,满脸不解:“什...什么?精神共有?你在说什么啊,大姐?”
嘉拉迪雅定定地注视着米莉亚,声音低沉:“你知道得未免太清楚了。这样的情报...你一个人是怎么调查到的?”
米莉亚脸色肃然,轻声答道:“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有帮手。”
“什么?”嘉拉迪雅一惊,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米莉亚缓缓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凝重:“具体的细节我不能说,但可以确定,对方提供的情报绝对准确。就算与我调查得来的资料进行比对,也找不出半点矛盾之处。这些就是我至今掌握到的全部情报。”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和迷茫。米雅达轻轻拉了拉克拉利丝的衣角,小声喊道:“妈妈……”
克拉利丝低头看着米雅达,眼中写满不安,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怎...怎么办,米雅达...我...我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内容了...”
就在这时,嘉拉迪雅开口了,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失去光明的我,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吗?”
米莉亚眼神坚定,声音清亮而有力:“我希望你留在这座城镇,保护这名小战士以及带色的。组织应该不会那么快采取强硬手段,但为了以防万一,需要依赖你优异的妖气感应能力来探测危险,提前做好准备。不管时代如何变化,像你这样的人才,绝不是那么容易培养出来的。不管事态如何发展,只要你在,我们就能抢占先机。”
嘉拉迪雅轻轻一笑,自嘲中带着一丝苦涩:“希望真能像你说的那样顺利吧。总之这番话,我就当作是称赞,暂且收下了。”
米莉亚扫视了一圈众人,随后轻轻点头:“好了,接下来的麻烦事就从这里开始吧。首先,我们需要和这座城镇的主教进行交涉。”
就在这时,教堂的钟声悠然响起,钟音庄重而悠长,仿佛能直击灵魂深处。米莉亚和塔芭莎转身离开,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准备和赛博主教交涉一些事情。
与此同时,教堂的另一边,酒馆内欢声笑语不断。几人围坐在酒桌旁,杯盏交错,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和热闹的气息。
“呀哈哈!”海莲端着酒杯,脸颊被酒染得通红,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我爱死这个城市了!这是我第一次救人之后,还能受人招待酒菜的耶!”她脚步踉跄,晃晃悠悠地走到迪奈芙身旁,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声音中满是醉意:“而且...酒还很好喝呢!对吧?你有没有在喝啊,迪奈芙?”
迪奈芙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语气平静地回应道:“我正在喝。”
皮古忍不住笑了起来,语调轻松:“真是意外。我还以为银瞳魔女就算喝了酒也不会醉呢。”
克蕾雅闭上双眼,放下手中的杯子,缓缓说道:“我们半人半妖的体质,可以随意操控身体。若是愿意,我们能够让酒精或毒素排出体外。而反过来,我们也可以随意控制这些物质进入血液。”
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淡然:“喝酒之后要不要醉,一切都看本人的意愿。”
皮古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揶揄的笑容:“那么你呢?有没有让酒精进入血液里啊?”
克蕾雅缓缓抬起头,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笑:“一半一半吧。不过似乎从一开始,我就是个酒量不差的体质。”
一旁的艾玛看着海莲笑闹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海莲好像很兴奋啊。”
迪奈芙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随后放下,神色显得有些沉重:“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借酒消愁吧。”
她的目光扫过几人,继续说道:“听了那些事之后,不知道该如何整理自己的思绪也是正常的。谁听到那样的真相都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克蕾雅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杯底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她抬起头,冷峻的银瞳扫向皮古和阿克,语气低沉而坚定:“其实,我有事想问你们两位。我之所以硬要来到这座城镇,就是为了这件事。”
阿克依旧自顾自地喝着酒,仿佛克蕾雅的话与他无关,而皮古则扬起一抹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你是想问当年在你身边的那个小鬼,杰斯的事吧?”
“杰斯……”听到这个名字,克蕾雅的瞳孔微微一缩,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你怎么知道……难道……”
皮古耸了耸肩,笑着接话:“是啊,他来过这座城镇。大概就在一年前吧。他突然造访,直接找上我和阿克,打探你的消息。他现在出落得十分帅气,活脱脱一个大人样了。我告诉他不知道你的下落后,他也没多停留,直接去了下一个地方。看他的模样,至少是健健康康的。”
克蕾雅那冷峻的表情缓缓松动,冰冷的神色逐渐被柔和取代。她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温柔:“是吗……你果然还活着啊,杰斯。”
迪奈芙默默注视着克蕾雅,轻叹了一声:“没想到……他真的还活着,真是难以置信。”
海莲摇摇晃晃地端着酒杯,满脸通红,神色有些呆滞:“嗯?谁呀?”
皮古放下酒杯,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孩哦,简直像极了当年的你。”
“……小孩?”克蕾雅的眉头轻轻蹙起,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皮古见状,继续解释道:“是个女孩子。我当时问他,那是不是你的孩子。他只是摇了摇头,说那是亲戚托他照顾的孩子。不过,那摆明是在说谎的样子。不过既然他不想多讲,我也就没再追问。”
克蕾雅微微垂下头,沉默片刻,轻声重复了一遍:“女孩子……”
一旁的海莲似乎酒意上头,嘴角挂着迷迷糊糊的笑:“哎呀呀,这下事情好像变得更复杂了呢。”
这时,阿克放下酒杯,淡淡开口:“毕竟自那之后已经七年了。他现在也已经是个男人了,想必经历过不少事情吧。”他重新为自己倒满一杯酒,端起来抿了一口,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克蕾雅。见她神色有些落寞,阿克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说过,他会去你走过的地方,一个一个找你。”
克蕾雅微微抬起头,眼中似乎燃起了些许光芒:“然后呢?他后来去了哪里?”
阿克缓缓放下酒杯,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笃定:“我没问他下一站具体要去哪,但他当时是往西边走的。”
克蕾雅低声喃喃,仿佛在自言自语:“往西边……他去了。”
阿克看向她,语气中多了些许安慰:“总之,不管怎么说,你们都还活着。只要活着,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的。”
与此同时,在西部某片荒野边缘,黄沙随着冷风飞扬,一辆破旧的马车在泥泞的路上慌忙前行。赶车的村民低着头,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就在这时,他看见前方两道身影从身旁而过,一大一小,皆披着黑袍,向着他出来的小镇前去。
“喂喂!那边的旅人!”村民挥动马鞭,将马车停了下来。
那两名黑袍人闻声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
村民一边擦拭着额头的冷汗,一边语气慌张地说道:“前面那个村子,我劝你们最好别去呀!”
高个黑袍人站在原地,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前面...有什么吗??”
村民用马鞭指向前方,神色惊恐:“妖魔啊,妖魔!那个村子出现妖魔了!真是见鬼,这下又和七年前一样了!”
话音未落,村民便猛地扬起马鞭驱赶马匹,车轮碾过泥泞的地面,转眼间消失在旷野中。
两名黑袍人静立在风中,其中一人低声喃喃:“妖魔……?”
低沉的声音在旷野中飘散开去,黑袍人的脚步并未停下,他们的身影逐渐融入那片荒凉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