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儿。”
江遇久不醒来,郁若然便将人从检测室抱去了僻静的单人病房。
沈清风几人都被他打发去审讯许夫温,留他独自一人坐在江遇的病床旁。
郁若然双手紧紧握着他平放在身体一侧的手,神色郁郁的看着皱眉不醒的江遇,甚至已经开始怨起了言灵这个异能。
意识空间内。
江遇一双狗狗眼骤然沉下光线,眸底厉色如浓厚的黑云般翻滚,修长的手指向着眼前的世界意识伸出。
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世界意识,还以为是江遇终于他同意了他的提议,也伸出手想要握上去,却在一瞬间颠倒了视线。
“去你狗屁的使命。”
江遇一手掐着世界意识的脖子,一手禁锢住世界意识的双手,膝盖也紧紧顶在腰椎上,冷到极致的声音击碎了世界意识的美梦。
“我江遇唯一的使命便是郁若然,你是什么玩意儿。”
江遇最后半句话中的轻蔑,轻而易举的便激怒了本就羞恼的世界意识,“哈哈哈哈哈,你这一身异能都是我给的!你不想完成也得完成!”
“你终究要为这个世界献出你的生——”
“我去你的。”
江遇不想听这个癫狂的世界意识说下去,神识也一动便趁着世界意识未加防范时,将其从自己精神海中踢了出去。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江遇也睁开了眼。
“遇儿!”
“唔!”
江遇抬着下巴垫在郁若然肩膀上,手掌在他脊背上轻轻安抚着,“我没事,小叔。”
郁若然却是没将人松开,反而抱的更紧了些,两双有力的臂膀慢慢收紧,像是要把人嵌在自己的怀抱中,埋首在江遇侧颈。
江遇知道这次莫名其妙的昏迷是真的把人吓到了,在末世后依旧被养的细腻白嫩的手掌,在郁若然后脑勺上一下下地顺着。
刚想说些什么,江遇便感到脖颈上传来一阵痒意,带着体温的液体滑过,江遇陡然意识到郁若然哭了。
落在后脑勺上的手掌僵在那里,江遇张了张嘴,唇瓣震惊地轻轻颤抖着,有什么东西似乎也要从眼眶中涌出。
“江遇,我以为我要抓不住你了。”
郁若然囔囔的声音传来,江遇心脏猛地一坠。
明明没抓住人的是他啊。
“不会的。”江遇在郁若然头顶蹭了蹭,“你还在,我怎么会离开呢。”
郁若然在闷闷地嗯了声,在江遇颈间狠狠擦了擦,这才佯装无事的直起身,只是那微红的眼眶还是暴露了他刚刚哭过的事实。
江遇勾唇一笑,好心的没有提刚才的事,“小叔,丧尸也带回来了吗,许夫温怎么样了。”
“嗯,带回来了,许夫温现在有佑琛他们几个看着,你身体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放心吧小叔,好着呢,我还要和你看着末世结束,一起白头到老呢。”
郁若然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浅笑,“走吧,去看看许夫温都交代了些什么。”
江遇主动拉上郁若然的手,从医疗大楼离开,只是在出去前总感觉有个医生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回头看了眼端着茶缸,没有丝毫恶意的医生,江遇耸耸肩没再管他。
昏迷中的许夫温被程卓手下几人抬到了基地的隔离室,等沈清风三人过来时刚好幽幽转醒。
看清眼前的状况,许夫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你们想干什么!”
沈清风哐哐敲了敲防弹玻璃,阴阳怪气的意有所指道:“我们想干什么?应该是我们问你,你想干什么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夫温笃定他们不可能看懂自己桌上的资料,除了刚恢复意识时,便没有丝毫的慌乱,淡定地盘起双腿,轻阖上眼眸,一副不与人交谈的模样。
“呦,你这老头,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呢。”
沈清风挑起一遍眉毛,“让我想想啊,基地向西走,有一座破败不堪的别墅,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呢。”
“你什么意思!”
只是一句试探的话,许夫温却瞪大了双眼,直窜到沈清风眼前,只隔着一道玻璃,“你干了什么!你不许伤害他!他只是个孩子!”
“孩子?”沈清风嗤笑出声,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你管一个可以轻易取人性命的丧尸叫孩子!”
哐!
沈清风一拳砸在玻璃上,对着许夫温怒目而视,咬着牙关,从口腔中逼出字眼,“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许夫温却像是丧失了理智,一心只想着沈清风刚刚提到的丧尸,“你先告诉我!你们把他怎么了!啊!”
“怎么了。”清亮的少年声音从外面传来,“如果你肯交代清楚,自然会让你知道他怎么样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啊。”江遇手指点在下巴上,语气无辜又带着些引诱地说:“再晚点,那个丧尸的性命能不能保住,可就不好说了。”
声音落下,房间内是针落可闻的寂静。
沈清风抿住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看到江遇还能用不存在的东西去炸人,看来身体是没什么大事,沈清风的心也放了下来。
另一边程卓他们虽然不知道,这几人将击毙的丧尸隔绝好带了回来,但还是知道江遇绝对交不出来活着的丧尸。
可隔绝室内的许夫温却信了。
“我说,我都说。”
许夫温挺直的脊背骤然弯了下去,眼眸中神色黯淡,颓丧的模样看上去好似一下老了十几岁。
江遇对郁若然眨眨眼,拉着人走到隔绝室外。
隔绝室内,许夫温低垂着头,不知是在回想还是在组织语言如何诉述这场荒唐的行事。
“良儿是我的孙子,他的爸爸在良儿出生没几个月便在野外丧命,而他的母亲也在几个月后同样丧命于野外,所以良儿是我一点点亲手拉扯大的。”
“我就这样看着他从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长到如今英俊潇洒,知书懂礼的模样,学着他的爸爸妈妈走上了同样的道路——”
不知想到了什么,许夫温顿了顿,接着说道:
“几个月前,我去了南极去做科考,我以为回家那天迎接我的会是良儿的笑容,可是......迎接我的却是一句躺在殡仪馆床上的,冰冷的尸体!”
许夫温渐渐掀起眼皮,猩红的眼眸直直撞进所有的眼中。
“你们懂吗!懂吗!”
“那种撕心裂肺的!恨不得所有人都为之陪葬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