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智见此,当时确实有些慌了,他没想到柳映枝的父亲柳青华,是当年的探花郎!
更没想到,才一日不到,柳映枝竟然把那些他害过的商号就集齐了,一并状告他。
他以为他够快了,没想到她的动作还快!
而且,还闹大到刑部!
刑部是太子的人,他们知道他是三皇子的人,抓到自己这个把柄,肯定会死咬不放!
到时候他怕是不死也要蹲大狱!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拥有了钱财和地位,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都失去!
现在,***护不住他,他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三皇子身上!
方智被抓去刑部,本以为三皇子会立刻派人来救他,为他辩护洗脱罪名。
可是,他没等来三皇子的人来救他,却等到了判决书!
方智为谋得九窑白瓷的制作之法,杀害嘉禾县主父母,掩盖罪证,并参与多个谋财害命之事,殴打探花,罪不容恕!
判其明日午时问斩!
方家曾有恶意吞并的商号,悉数都归还,汝窑白瓷封禁停止售卖,余下方家所有家财一并没收充公!
直到被关进大牢内,彻底定了罪,方智才彻底死心,三皇子不会来救他了!
他如今成了三皇子的弃子。
但,他亦有些头脑在,思绪倒回,回想过去种种,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中间的种种算计。
他一身囚服,躺在草席上,又悲又喜,又哭又笑。
此判决一下来,便是继张闲之后,又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众商贾高声欢呼!
方智这等商贾毒瘤被剔除被肃清,简直是京城商贾一大乐事!
京城的大小商贾总算有了出头之日,不再担心被方家盯上打压继而吞并!
柳映枝命喜桃盯着事态动向,早第一时间知晓了此。
待嘉禾县主拿着玉珠娇判还给柳映枝的契书,满脸欢喜地来寻她。
亦将方智被判问斩之事,说给了柳映枝听。
她心里此时痛快解恨极了,方智这个杀害自己父母的真凶,总算要死了!
柳映枝亦笑着,接过契书,让喜桃为嘉禾县主上茶。
嘉禾县主饮了一大口,又拉着柳映枝的手,问道:“柳姐姐,三皇子真的没有护方智,任其被判死罪!姐姐你是怎么知道?”
其实,是她知道郁北霖是太子,自己对付的是三皇子的钱袋子,且交出了这绝对能锤死方智的把柄。
郁北霖一旦知道后,不管于公于私,他就一定会让刑部的人出手,并咬死方智的。
而三皇子,便是想出手,也没有机会。
涉及党争,而且柳映枝也不太想让嘉禾县主知道,她就是京中传言救了太子,深得太子喜欢的那个商女。
便笑了笑只卖着关子道:“猜的。”
嘉禾县主对此虽好奇,但更多是她大仇得报的痛快欢喜,所以听了柳映枝这般说,也没深究。
反正,不管如何,方智死了,她的仇报了!
夜色降临。
柳映枝换了身暗色衣裙,披着斗篷带着喜桃出了侯府。
刑部牢房内。
一只素手递了一袋银子给狱头,又分别给余下的狱卒一人一锭银子。
狱头掂了掂手中银子,笑了笑,手一挥,都出了牢狱。
不多时,狱中就传来一阵惨叫和棍棒打碎骨头的声音,但大家充耳不闻,只管吃肉喝酒。
足足打了一炷香的时间,惨叫声才停。
此时,方智早被打得头破血流,双腿已然被打折,胳膊和双手亦被打得皮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
头蓬取下,露出一张绝美却森冷的脸。
方智睁着被打得红肿充血的眼睛,窥见那人,却不怒反笑,鲜血和一颗被打掉的门牙,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
他道:“柳映枝……你特意来找我,只是为了打我泄愤?”
檀口轻启,她吐出的声音没有一点儿温度,“明日你就要斩首了,我来是特意送你一程的。”
“你命人殴打我父亲,伤他小腿和手,我便先来取了你双腿和双手。”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她的话,趴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满身是血的方智,却突然大笑起来。
牵扯到脸上腹部的伤,他也不在乎,忍着痛仍在大笑。
“你在笑什么?”柳映枝望着一反常态的他,锁眉发问。
方智听到她的话,又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了笑声,瞪着阴毒发红的眸子,深深望着柳映枝。
极尽嘲讽道:“我笑你无知,愚蠢,笑你自以为是,以为扳倒我就赢了!”
“简直可笑至极!”
他讥笑:“我是三皇子的棋子,如今被舍弃成弃子,可你和整个镇北侯府将来也都会是如此!你们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哈哈哈哈!”
闻声,柳映枝眉头微微隆起,捕捉到她话中关键信息,疑惑,“三皇子的棋子?你是三皇子的人,最后落得被舍弃成弃子下场,是你活该应有的报应。镇北侯府和我又不是三皇子的棋子,怎么会死。”
镇北侯虽然入了内阁,可据她所知,镇北侯和母亲并没有参与党争。
没有为三皇子所用,自然不会落得他这下场。
方智听到这儿,怔愣了一下,凝视了她好一会儿。
他眼底此时有震惊,有喜悦,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他满脸是血,翻着眼白趴在地上,阴险地盯着柳映枝,忍不住发笑了两声。
才道:“我原以为是你蠢,自投罗网,自己把自己和整个镇北侯府推向死路,可现在看来是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是谁真正要你们镇北侯府要你死了。”方智道,“呵呵,这样也好,就让你这么蒙在鼓里,这么一无所知地,在恐慌和未知中等着去死吧!”
“柳映枝,我等着你全家给我陪葬!”
从刑部牢狱中出来,柳映枝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坐在马车里,她一直半垂着眸子,沉思,回想方智说的话。
难道镇北侯和母亲参与了党争,并且成了三皇子的人?
可,她忆起上一世的记忆,上一世三皇子的党羽里,并没有镇北侯。
她记得听闻三皇子一直想拉拢镇北侯,是看重镇北侯宋铟和母亲母族关家在边境的影响力。
想得镇北侯的助力,能更好地把控边境兵权,与太子制衡。
可上一世镇北侯一直无心朝堂,自始至终都没入内阁,一直在翰林学院,且保持中立。
这一世镇北侯入了内阁......
难道,这一世因为她,改变了镇北侯和母亲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