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柔惊讶道:“嫉妒我?”
“对!”罗欢欢点点头,“我喜欢的人,你轻而易举地就吸引了他的目光,把我衬得好像一只丑小鸭。”
“你喜欢的人?”
罗柔下意识地看向徐行,仿佛在用眼神跟他说:“她不会一直喜欢你吧?”
徐行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一脸懵逼。
靳欣桐笑道:“哇哦~今天这游戏可真是太好玩啦哈哈哈,全都是坦白局啊!”
蓝玫的原则一向是,自己可以调侃朋友,但别人不可以,便催促着结束话题:“下一轮下一轮。”
这一茬接着一茬的,罗柔瞬间有些脑大,感觉今天经历了无数修罗场和冥场面,顿时有些心累。
正出着神,蓝玫说:“小宝,你输了!”
她眼光扫过周港,蔡超和徐行,最后说:“刚刚三宝说了一个秘密,那我也说一个秘密吧,其实,我初三的时候,曾经尝试过自杀。”
大家瞬间惊了,“啊?”
罗柔微笑着说:“大家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赚钱吗?因为我欠我爸100万。
我出生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觉得,我的出生是一个笑话。
你们都看过《哈利波特》吧?哈利波特在他姨妈家住的是楼梯间,我当时看电影的时候,就觉得,原来东西方的智慧是如此相似,因为我在家里,也住的楼梯间,但是,哈利波特好歹还有个门,我是用布帘罩起来的,在搬进这个楼梯间之前,我一个人住在快要倒闭的猪圈旁的泥瓦房,而我爸我妈我弟弟他们三个住在楼房里。
从小学到初中,我花的钱没有超过1000块,我也没有穿过任何一件新衣服,我所有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是捡隔壁邻居姐姐不要的。
初三那年,我考上了高中,我爸不让我去读,因为我们隔壁村有个傻子,他父母觉得我漂亮,聪明,能改善他们家基因,就来跟我爸提亲,我爸为了这5万块钱彩礼,决定把我卖给他们家,我当时非常绝望,我没有别的出路,所以我就想到了自杀。
后来,幸好遇到了萍萍姐,她跟我的老师还有村支书一起说服了我爸,让我继续读高中,此后的所有花销由萍萍姐支付。
高考完之后,来c大之前,我要准备入学资料,大学生可以把户口从原籍迁到学校,所以我就问我爸要户口本,我想把我的户口从池县迁到c大,他不同意,他觉得,一旦我把户口迁出去,就再也掌控不了我。
后面我问他,到底怎么样才可以让我迁户口?他说,四年内付给他100万,他就把户口本给我,这100万包含他应得的彩礼,赡养费,以及我把户口迁出去可能造成的拆迁损失,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我只想彻底逃离那个家。
蔡超师兄,你来火车站接我的那天,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车离开家乡,我很庆幸来c市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你,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这个城市这个学校的温暖的人。
真的非常谢谢你。”
罗柔很平静地说着这些过往,她以为她会哭,但却并没有,她冷静的口吻仿佛刚刚说的是别人的故事,而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些事,外人看到的她永远是开朗,积极的,即便跟她关系很亲近的朋友,也最多知道她家里很穷,她爸爸对她不是很好,而这种事在农村,比比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大家还沉浸在惊愕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也不敢多问,害怕触碰罗柔的伤痛。
罗柔笑着说:“好啦,我去唱歌了,我把社长换下来,你们接着玩啊!”
说完,她起身往休息室走去。
她想喝口水,润润喉,为等下上台唱歌做准备。
此刻休息室空无一人,她拿着杯子,小口啜着,怔怔地有些出神。
她不是一个喜欢袒露自己秘密的人,因为她觉得,一旦自己的伤疤被揭开,很可能成为别人攻击自己的工具,而渐渐地,她发现她已不再害怕这些。
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你可以把你的弱点变成武器,那你就再也没有弱点。
她放下杯子,正要转身回大厅,发现徐行就在她背后,“你怎么——”
徐行直接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微微挣扎,唤他的名字,“徐行,你放开我。”
“让我抱一会,好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头刚受过伤的野兽,她顿时有些心软,便不再挣扎。
徐行闷闷地说:“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什么?”
徐行说:“我想杀了他。”
“他居然那样对你。”
“他怎么敢那样对你?”
“罗柔,你以后再也不会过那样的日子了。”
她笑着说:“我知道。”
罗柔仿佛听到了微微啜泣声,惊诧道:“咦?你是在哭吗?”
她想松开,看看他的样子,却被他抱得更紧。
她又好气又好笑,“喂!我都没哭,你怎么反倒哭起来了呀?”
“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她哄道:“好啦好啦,都过去了,我都不在乎了,你也别想了。”
“你看,我要是真在乎的话,我也不会把它说出来了,我能说出来,说明我心里已经放下了,对不对?”
“徐行,我真的得出去了,要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两个在里面干什么坏事呢!”
感觉她挣扎得厉害,徐行只好松开她。
她歪着头打量他,他偏过头不让她看,罗柔打趣道:“瞧瞧你的眼睛,都是红的,你先别出去了,到时候惹人笑话。”
“嗯。”
她刚要开门,徐行说:“罗柔。”
“嗯?”
“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你记住,现在有我了。”
“哦。”
罗柔本来一直在所有人面前强作镇定,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伤感,被徐行这么一搅和,什么情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陈嬴唱完最后一首,她笑着走向舞台,“接下来,我想唱一首歌,这首歌陪伴了我整个中学时代,过去六年里,每次迷茫的时候,我都会反反复复听这首歌,它曾经带给我无限的勇气,也带我走出了那个最黑暗的时期,希望它也能给大家带来美好和幸运,牛奶咖啡的《明天,你好》,献给大家,谢谢。”
底下掌声响起。
“当我朝着反方向走去
在楼梯的角落找勇气
抖着肩膀哭泣
问自己在哪里
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
沉默着懂得我的委屈
时间它总说谎
我从不曾失去那些肩膀
长大以后
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
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
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
越害怕得到
每一次哭
又笑着奔跑
一边失去
一边在寻找
明天你好
声音多渺小
却提醒我
勇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