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的胸口不断起伏。
“我们自从来到这里后,帮了你们多少。”
他指着其中一位妇人,语气阴沉。
“你家儿子高热,是我背他去找的大夫。”
岳山说完,又指向另一个中年汉子。
“你娘去世,你买不起棺材,是我爹上山狩猎,为你换取了棺材钱。”
“还有你,你们!现在住的房子,全都有我和我爹帮你们修补过的痕迹!”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
那些被他点到名的人,有些恼怒地涨红了脸,正欲反驳,却听到岳山再度开口。
“你们说我是废物,我忍了。”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对着我爹辱骂,对着我的朋友们羞辱。”
“废物?那你告诉我,兽潮来袭时,是谁拖着病躯,守在东城门?”
岳山毫不留情用手指着老者。
“你又在干什么,抱着你的坛子躲在地窖里瑟瑟发抖吗?”
人群中有人不服气,开口质问。
“他守了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个废人?”
岳山冷哼一声,他继续向前走。
他每向前一步,人群便会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是我爹,他换来了城门未破,换来了你们还能站在这里说一些恶毒的话。”
“他是瘸了。他的腿本就有伤,却还在撤离时,为救一个被魔兽压住的孩子而被再次咬伤。而那个孩子,如今就在你们这群人中,是不是该去问问那家人,他们觉得我爹也是废物吗?”
众人哑口无言,有人小声嘀咕:
“你们这么厉害,那现在过得还不是不怎么样嘛......”
站在后面的姜然冷笑一声。
“英雄的伤痕,是你们这些鼠辈没资格评判的。别忘了,下一次兽潮来袭,你们还得指望你们口中的废人,来保护你们的命。”
岳山低下头,似是在思索什么。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再无半分伤感。
他抬脚朝着村子中间走去。
姜然立刻反应过来岳山想要做什么,也跟在后面。
二狗的眼中迸发出崇敬的光芒。
楚星霄则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跑到姜然旁边并排走着。
许安安的脸上没有表情,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你......你们要做什么?”
老者的眼中流露出恐慌,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岳磊一把抓住衣领。
“老不死的,小山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岳山走到村子中间,看着高台上的巨石,眼神平静如古井。
他没有犹豫,一步步走上台阶,来到巨石面前,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表面。
“谁也没有资格,再定义我。”
他右手一挥,一面盾牌出现在手中。
岳山深吸一口气,举起盾牌,重重地朝着面前的巨石砸下去。
跟着过来的村民见着这一幕,面带焦急。
老者杵着拐杖,颤巍巍地大喊:
“住手!”
此时的岳山,早已屏蔽了周围的嘈杂声。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击碎它。
盾牌和巨石碰撞的一刹那,一道巨大的声响传来,震得在场每个人的耳膜都微微发痛。
巨石表面产生了几道裂痕。
紧接着,一道道巨响再度袭来。
刚刚还惊恐的村民们,反应过来后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住。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石碎成粉末。
楚星霄在一旁不由感叹。
“看来,你们心中的神圣巨石,也是不堪一击啊。”
老者闻言,心口的鲜血再难压抑住,一下从口中喷出,随后倒地不醒。
村民们面如死灰。
巨石被毁,也就相当于他们不再受到庇佑。
一些人纷纷捶打地面,还有一些人指责起身边的人。
“都怪你,你为什么老是要去招惹他们。明明之前路过的商队都提醒过大家了。”
“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难道你没有出言恶毒吗?”
一时间,场面乱成一锅粥。
高台上的巨山看着已经碎成一地的巨石,眼神清明。
他的右手血肉模糊,盾牌也只剩下一个把手。
“没有了巨石,也就没有了所谓的不祥之人。从今往后,你我的命数,皆由自己决定。”
姜然见状,忙从储物魔器中取出一瓶治疗药剂,走上去递给岳山。
“高品质的治疗药剂。”
岳磊见着姜然手中的药剂瓶,不由多看了姜然几眼。
他轻笑一声。
一直在等的一个契机,没想到会是眼前之人。
要想成为强者,就一定不能陷在自卑的情绪里。
旁人无法多加干涉,只能靠自己从阴影中走出来。
岳山这次回来后,确实像变了一个人,也不知在云溪学院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想到这,他喃喃自语道:
“看来,是时候和几位老朋友见上一面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到了云溪城城主府。
巨石村虽不在城内,可却受到云溪城的管辖。
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管事立刻上报给了吕城主。
吕松阳笑着摇了摇头。
“没想到岳大人竟然在巨石村修养。”
管事一脸忐忑,有些不安地开口询问:
“城主,眼下这情况,我们是不是要派人去处理。”
吕松阳闻言,神色一正,他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下一本册子,翻看起来。
册子上有着密密麻麻的人名,以及他们所任职的年限和职位。
他的手指细细摩挲着书页,良久,才缓缓出声道:
“巨石村既然已无巨石,再叫这个名字就有些不合适了。”
他抬起头,对着管事道:
“将巨石村划入隔壁巨山村的范围内,就由巨山村的村长管理吧。你亲自去一趟,好好敲打一下那些个村民。”
“是。”
管事点头领命。
吕松阳看向眼前的桌面,桌上放着一块黑色的残缺布料。
他用手指将布料轻轻夹起,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查得怎么样了?”
管事躬身。
“如城主大人所料一般,吕家动手,被岳大人尽数绞杀。”
闻言,吕松阳的手猛地握拳,将布料紧紧攥在手中,冷哼一声。
“咎由自取!他们当真以为,姜然是能够被随意摆布的人吗?就算没有岳磊,她也一定有办法逃出去。”
说着,他眯起眼睛,看向殿外。
“吕家,已有灭亡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