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张云起身上,哦不,是他怀里那个奶娃娃身上。
顺德帝半眯的小眼睛瞬时放大,他拍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怕自己眼花看错了。
与他同样震惊的人还有公爵大人君羽陵,君疏桐的祖父,君老爷子。
老爷子使劲揪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看着手里握着的几根白胡须,他才回过神,没看错,那张小子,拐了他家宝贝孙女。
“张大人抱着的奶娃娃是谁?”
“好面熟,在哪里见过。”
“何止见过,你还参加过她的满月宴,周岁宴。”
这下众人全都反应过来,整个王都黑头发,黑眼睛,黑睫毛的人,除了君家小姐,还有谁?
“祖父。”
君疏桐看见老爷子,挥挥小胖手,就赶紧倒腾着小短腿下地,快跑几步,随即便往祖父身上爬。
今儿是张大人请她来的,她可不怕挨揍。
老爷子急忙搂紧孙女:“桐桐,你怎么来了,怎地还跟张大人一起?”
孙女来朝堂上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祖父,是张大人请我来破案的呀!”
“咳咳。”
听见破案,顺德帝假意咳嗽了两声。
老爷子赶紧将孙女放在地上,牵着她上前几步给顺德帝行礼。
“君疏桐见过陛下。”
“起来吧!”
接着,张云起避开老爷子吃人的目光,将自己带君疏桐来朝堂的目的讲述了一遍。
老爷子看他的眼神更锋利了。
张云起: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逼不得已,谁让你孙女有这个本事呢!
“之前就听齐大人说过,君小姐会看相算命,今日可要大开眼界了。”
“小儿信口雌黄的话,你也信?”
“怎么不信,让君小姐算一卦不就知道了。”
“张大人能带君小姐入朝堂,定是有把握的。”
顺德帝本就因斗鸡死了气恼,又见张云起带了他不喜欢的人来朝堂,脸色更不好了。
他阴沉着脸,语气不善道:“君丫头,你真有算卦的本事?”
“若是信口雌黄,扰乱朝堂,可是要受罚的。”
老爷子心下一凛,急忙道:“陛下,微臣孙女是被张大人诓骗而来,她什么也不懂,还请陛下恕罪,让臣将她带回去好生管教。”
张云起急了,他带走君疏桐,是经过伊氏同意的,怎么就成了诈骗?
“公爵大人莫慌,还请君小姐慢慢道来。”
“那君小姐就说说,朕的斗鸡是被何人下了药?怎就死了一批又一批?”
“还有朕的玄兽,是被何人下了毒?”
如果不抓住此人,那以后的快活日子就要到头了,毕竟,除了女人,斗鸡是他此生最大的爱好。
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君疏桐按照系统先前说过的话,又讲述了一遍。
因是提前查过,在路上她和系统也交流过,是哪个宫人下的药,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所以系统这会儿并没说话,在满朝文武眼里,听不到君小姐的心声,那这些就是她算出来的。
“来人,马上将皇后与贵妃的婢女带上来,严加审问。”
“是。”
侍卫领命而去,很快,三个宫女,一个太监被带了上来,第一遍酷刑还没结束,几人便招了,结果和君疏桐说出来的话如出一辙。
这下,不只是顺德帝,满朝文武都信了君疏桐会算卦这件事。
张云起趁热打铁,上奏让君疏桐每日跟随他来上朝,遭到皇帝,君老爷子,还有君疏桐三方反对。
顺德帝:“君小姐虽会算卦,可年龄实在太小,大禹建国以来,还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更何况还是个奶娃娃。”
他虽然不务正业,但最起码的原则还是要维持。
君老爷子:“我君家世代男儿都上交了朝廷,这六百年才盼来的宝贝孙女,怎么可能入朝堂,别做梦了。”
君疏桐:“上班是大人的事,我还是个孩子,睡眠不足可是长不高的。”
藤原昊二:“张大人是不是太过于自信,小孩子胡诌懵对了一次,就要入朝为官,是不是太儿戏了?”
藤原小犬对这两个揭发她女儿罪行的人,没有一丝好感,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张云起:“藤原大人教女无方,是不是该回家反省,或者让宫里的娘娘们收敛一点,别再祸害陛下的宠物了?”
“退朝。”
顺德帝拂袖而去,大概是去后宫找她那些女人算账去了。
君老爷子抱着孙女出来,就见张云起等在宫门口。
“公爵大人恕罪,下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将君小姐带来朝堂算卦。”
“君小姐有这样的本事,就不该被埋没……”
张云起还想解释什么,被君老爷子厉声打断:
“我的孙女是否要去朝堂,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以后别再打君家的主意,否则,别怪老夫不客气。”
说完,抱着君疏桐上了马车。
张云起苦笑:自己一个刑部尚书,却整天查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这都是些什么事,现在倒好,不仅得罪了藤原家,还得罪了公爵大人……
马车上,君疏桐乖乖坐着等祖父训话,老爷子只是叹息一声,并没有说责怪她的话。
“祖父,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跟张大人去朝堂?”
老爷子摸摸她乱糟糟的头发:“桐桐乖,你没做错,只要不是违背道义,不是忤逆不孝,不是卖国求荣,你认为是对的事情,都可以去做。”
“前提是,不能将自己置于险地,凡事记得给自己留后路,明白吗?”
君疏桐重重点头:“祖父放心,桐桐记住了。”
她从未想过,祖父会这么开明,先入为主的偏见,让她一度认为,古人都是封建思想,有着顽固不化的观念,谁曾想,当年师父说过的话,如今还能听第二遍。
有触动,也有感动,她想起前世的师父,不知道自己死后,有没有人给那老头子送终……
在心里叹息一声,趴在祖父怀里睡着了。
皇宫里,皇后跟几个妃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顺德帝坐在上首,脸色阴沉得可怕,几乎能滴下水来。
“朕倒是不知道,这些斗鸡怎就碍了各位爱妃的眼?”
“你们定要将朕的宠物赶尽杀绝,是不是?”
“砰。”
黄花梨的桌面被他拍得粉碎,皇帝气得全身肥肉都在颤抖。
这些都是他宠爱的妃子,还都是藤原家的人,所谓法不责众,他也不能将她们全都打入冷宫,或者降位份。
顺德帝也只能口头上发泄一通,最后只是罚了每人一年的俸禄,便愤然离去。
下人来报,“陛下驾到”时,君如意正在榻上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