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心还待再问,看到叶谨言的视线越过了自己,不由也转过了头,一眼便看到两个小丫头悄无声息地站在不远处,正盯着他们这边。
他笑了笑,没再多说,只是拍了拍叶谨言的肩膀。
“时间不早了,大嫂二嫂,今日多谢你们。”他说道。
田氏笑着说道:“什么谢不谢的,你没有恼了我便好。”
叶明心已经将前后都想明白了,这会儿笑着说道:“若没有二嫂,我和采薇之间不知何时才能解开心结,又怎会恼。”
于氏什么都不知道,但也听出了叶明心话中逐客的意思,对着叶清言招手。
“小言,时言,快过来,”她说道,“你三婶要休息了。”
叶时言乖乖过去,叶清言却磨磨蹭蹭不肯走,眼睛一直往叶谨言身上瞥。
叶谨言笑出声来,对于氏说道:“母亲先回吧,我送小言回去。”
于氏乐得看两个孩子亲近,便应了下来,随着田氏一起离开了。
叶清言也拜别了叶明心和戚氏,跟在叶谨言身边出了门。
外面的雪越发大了,叶谨言蹲下身子,给她戴好了风帽,牵着她的手走出了芙蓉院。
芙蓉院的大门上又重新挂起了红灯笼,映得地面红彤彤的。
“大哥,”叶清言问道,“你又去兵营了吗?”
除了头上的一块擦伤,他的脸颊边也同样多了一道细微的划痕。
叶谨言笑笑:“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叶清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兵营里很危险吗?”她问。
“还好,算不得危险,但切磋的时候难免会受伤。”叶谨言说道。
他的手掌十分温暖,掌心有长年累月习武而留下的茧子:“小言想学功夫么?”
叶清言的眼睛一亮:“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叶谨言说道,“但学武辛苦,不知你能不能受得住。”
“能!”叶清言想也没想,一口便应了下来,“我要学!”
学了功夫,以后她再想做什么事的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虽说从重生到现在,她也解决了几个人,但能够成功,不过是因为她年纪小,旁人对她不设防罢了,等再过两年,就不会有这么简单了。
“那我便给你请个师父,”叶谨言说道,“还有俞言和时言,若是想学,你们便一起。”
想到叶时言和叶俞言,叶清言不由笑了:“俞言应当是想学的,时言就算了吧。”
叶时言是个慢性子,说话做事都是慢吞吞的,但前世叶俞言拉着她练武的时候,她跑得比兔子都快。
“也好,”叶谨言也不强求,“等过几日我便让人过来。”
“好!”叶清言满心欢喜地应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叶谨言捡了些兵营里的趣事同她说了,叶清言听得津津有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听雨院前。
“我便不进去了,”叶谨言微笑着说道,“父亲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叶清言与他道了别,一直到进了屋,才有些懊恼地呼了一口气出来。
不知道叶谨言是不是故意岔开的话题,她想要问叶明心口中的是什么事,一路上都没能找到机会,又怕自己问得太过突兀惹他生疑,最后只能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有些不安,叶家如今就像是在风雨间飘摇的一叶扁舟,任何一个决定,可能都会影响到最后的下场。
那份林知许带来的名单上,有几人与叶家颇为亲近,她有心想要提醒,但又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这种焦心的感觉委实让她十分难受。
叶清言思来想去,也没有旁的法子,最后只能长叹了一声。
……
云娘的事后续是叶俞言同叶清言说的。
三个女孩儿坐在听雨院里,叶俞言翘着脚,吃着叶清言自己做的梅花糕,眉飞色舞地和她们讲后面发生的事。
“二伯母最初是没想着要报官的,毕竟是自己家的事,闹大了总归叫旁人看笑话。”她说道,“于是就只让府里的人去了,想要搜云娘的院子,但云娘那个丫鬟却死活拦着不让人进,还嚷着要让我爹做主。”
“下人只得回禀到二伯母那里,二伯母被闹得烦了,干脆就报了官,官府的人一到,那丫鬟连话都不敢说了。”
“不搜不知道,云娘这些年里,没少从我娘那里偷东西!”叶俞言愤愤不平,“从前我只知道芙蓉院的人向着她,没想到胆子也太大了些,库房里有什么好东西,她看上了竟直接拿了钥匙去开门搬走了!”
“整间屋子从里到外,全是我爹送给我娘的东西!还有一套祖母给我娘的首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她偷走了!”
“祖母知道了这事,把我爹叫过去狠骂了一顿,嘻嘻,他活该!小言,这梅花糕还有没有?我想拿些回去给我娘尝尝。”
叶清言吓了一跳:“这可不兴乱尝的,三婶如今身子还没好,得问过太医才知道能不能吃。”
叶俞言有些惋惜:“好吧,我就是觉得好吃,想叫我娘也尝些……说到哪了?哦,对,祖母骂了我爹一顿,问他要如何处置云娘。”
“我爹说既然偷了东西,就按着律法处置,又被祖母骂了一顿。”
叶俞言皱起鼻子:“祖母的意思是,云娘的所作所为,大半责任都在我爹。要是他当初没有将人带回来,又不明不白地养在府里几年,云娘也不会生出那种心思来。”
“祖母说给她些盘缠,将人远远地打发走了便是,以前那些都过去了,闹大了叶府面上也不好看。”她显然很是不满。
叶时言倒是看得通透:“这桩事传出去确实不体面,祖母是从大局出发。”
叶俞言嘟囔着抱怨了两声,拿起一块梅花糕塞进了嘴里。
见她不开心,叶时言岔开了话题:“明日叶家的商船就回来了,我爹说这回船上带了好些新奇的玩意,咱们明天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