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呢?”桑九黎问道。
元安闻声回过头,忙躬身行礼:“桑将军,王爷去了容城,离开前特意吩咐奴才,不得打扰您休息。”
桑九黎疑惑:“他去容城作甚?”
元安让管事退下后,才道:“和陵江一样,容城也有逆党营地。”
“容城也有?”桑九黎微微诧异,“怎得也不说一声,我好跟他一道去。”
元安笑道:“王爷说了,此行一切都已计划妥当,这几日风雪大,让将军安心留在京城,等他回来。”
桑九黎思忖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又随口问了句:“方才是谁求见王爷?”
“呃……”元安眼神闪了闪,“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已经让人打发了。”
桑九黎见元安的神色有些古怪,但他既不想说,自己也不便多问。
见雪停了,便打算回府。
“桑将军请稍等。”元安匆匆进了屋,再出来时,手上卷了一叠宣纸,用一条墨色绸带系着。
“王爷吩咐,让桑将军把这个带回去。”
“好。”桑九黎伸手接过,并未看是什么,便迈步离开。
元安想送她出府,桑九黎摆手拒了,“今日天冷,就不必跟着我来回跑了。”
“多谢将军体恤。”
元安暗自感动时,桑九黎已经出了云霄阁。
却在王府门口,遇见了一位姿容不凡的年轻女子。
“秦家嫡女秦妍,见过桑将军。”
“秦妍?”桑九黎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良久才想起来,“你是……枢密使秦云龙的女儿?”
“正是。”秦妍笑容温婉,颇有几分大家闺秀之姿。
桑九黎眉梢微挑:“有事?”
秦妍绞着指尖的丝帕,神色有些拘谨:“我,无事……”
“既然无事,那我便先走了,告辞。”桑九黎不再看对方,径自迈步,登上了马车。
她和秦家谈不上交情,甚至还有些恩怨。
从前祖父在朝时,便与那秦云龙诸多不对付,这秦妍不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那么……便是冲着穆君珩了。
也是,如今他已不再是个病秧子。
长得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又是手握大权的王爷,想想就知道有多香了。
也不知穆君珩何时回来。
想到临走前,元安给她的东西。
打开后才发现,居然是厚厚一叠家训。
桑九黎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忍不住笑了。
谁能想到,这些字是出自珩王之手?
倒真是难为他,如此忙碌,还不忘答应自己的事。
将军府的仆从大多已经回了府,雪停了之后,府上的积雪便已被清理干净。
桑九黎回到桃园,瞧见温柔正在桃林里和花影过招。
便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
平日光看花影独自练习招式,今日难得,见她二人过招。
倒有些新鲜,只是不看还好,越看越觉得惊奇。
二人发现她,便收了招式,上前行礼:“姑娘回来了。”
“嗯。”桑九黎笑望着花影,“你果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花影眼睛亮亮,“多谢姑娘赞赏。”
“是你自己有本事,等得了空,我在教你一套新的拳法。”桑九黎摸了摸花影的脑袋,发现她最近好像长高了不少。
“谢姑娘。”花影的眼睛更亮,眼底满是欣喜。
温柔笑道,“姑娘再教几套拳法,只怕她都要胜过奴婢了。”
原以为花影会谦虚几句。
却听她说,“那温柔姐姐可别忘了之前说过,若我能赢了你,你便唤我姐姐。”
温柔皱眉想了想,她好像还真的说过这话,“等哪日,你真赢了我再说。”
青茵闻声,迎了出来:“今日天冷,姑娘快进屋吧。”
温柔也跟着附和,寒冷天打拳确实能热身,但姑娘刚从外头回来,这么站着定是会冷的。
“也好。”桑九黎确实觉得冷,就迈步进屋了。
青茵去小厨房沏茶。
花影忙着往屋里添了些炭。
温柔跟在身后,“对了姑娘,今日若溪姑姑传了信,完颜阿达母子已经接回京城了,不过他们还是喜欢住原来的村子,并不打算在城里安家。”
桑九黎脚步顿了顿,跨进了屋:“那便随他吧。”
穆瑾昱已死,不论完颜阿达母子在何处,都不会再有危险。
“这两日你抽个空,去东郊庄子上看看,头年冬日总是难熬些,若是缺什么,你便让沈括帮着置办,银子从府中账房里出。”
“是,奴婢记下了。”
次日,温柔便去了趟庄子,回来时,带了不少庄子上的东西,大多是些木头制的小玩意。
“那庄子的屋舍里都有炕,青樾山不缺柴火,冻是冻不着了,至于粮食,早前姑娘便安排送去了,等来年,天气好了,庄子也能种庄稼,再加上这些手艺,便能自给自足了,到时候姑娘便不用再日日为庄子上的事情操心了。”
“嗯,那就好。”桑九黎应着话,目光落在的那堆小玩意儿上,正好奇的翻翻这个,看看那个。
手工还挺精巧,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这鱼居然会动。
温柔搬了个箱子过来,将桌上的东西,都收了进去。
“这些是刘副将,不对现在应该叫刘庄头,是他让我捎给姑娘的,他说来年三月姑娘便要成婚了,庄子上都是些大老爷们,不懂精细的绣活儿,便做了这些小玩意,给将来的小主子玩。”
桑九黎手上把玩着一条能扭动的木制鱼儿,正觉得新奇,一听这话愣住了:“什么小主子,这,不是给我玩的?”
“姑娘……您都多大了,这是给将来的小世子和小郡主玩的。”温柔顺手就将姑娘手上的木鱼,一并收进箱子里。
“小,世子?”桑九黎嘴角抽了抽,“现在送这个,是不是,有点早了。”
“不早呢,这些东西,可是要给姑娘做嫁妆的。”温柔将箱子盖好,“再说,来年这个时候,小主子差不多也快出生了。”
温柔嘀咕着将箱子搬去了小库房,没留意桑九黎面颊上染了一层绯红。
耳畔突然响起昨日穆君珩那一声:“阿黎,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