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笙回到院里,把耳环送给周嬷嬷,周嬷嬷高兴得眼泪都落下来,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金豹豹吃着蜜饯,不住点头称赞。
余笙笙把给吴奶奶的收起来,过几天事情落定就能送给她。
周嬷嬷再三道谢,拉着金豹豹到院子里。
余笙笙展开画轴,安心修画。
一直到傍晚,苏砚书来了。
他手里还拎着个点心包,轻放在桌子上。
余笙笙在他进院的时候就把画收起,换成半幅未尽普通画。
“这么好兴致?画的什么?”苏砚书笑着看一眼,“不错。”
什么不错,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了,余笙笙暗自冷笑。
“二公子找我有事?”
苏砚书语气充满无奈:“笙笙,眼下没有别人,叫我二哥可好?”
余笙笙抿唇不语。
苏砚书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出声,也渐渐失了耐心,说明来意。
“你可知,今天外面发生了什么?”
“不知,”余笙笙垂着眸子,笔尖在白纸上勾勒。
“大理寺少卿之女,回府路上被歹人劫走,至今未归。”
余笙笙笔尖一顿,滴出一滴浓墨。
她诧异抬头:“什么?”
苏砚书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你知道?”
“我不知,”余笙笙坚定回答,“二公子为何以为我知道?”
苏砚书似笑非笑:“我不信天子脚下,在京城中,会有什么歹人。”
“这你得去问巡防营,他们应该更清楚。”
“我听说,她今日和你在首饰楼吵了几句?”
余笙笙正要说话,院子里传来金豹豹的声音。
“退出去,小姐的院子,是你能随便闯的吗?懂不懂规矩?”
“我是来找二公子的,有事禀报。”
“退到外面去等!”
苏砚书语气不悦:“你这个丫环,可是真懂规矩。”
“那当然,比二公子的小厮懂,一个小厮也敢闯我的院子,二公子得管管。”
苏砚书蹙眉,转身往外走,余笙笙不知道他们又要干什么,也随后跟上。
“发生何事?”
“回公子,大理寺少卿之女找到了,她的丫环死了,浑身是伤,还……失了贞节,她本人衣服破烂,意识不清。”
余笙笙心尖一抖。
苏砚书回头看她:“难道你不觉得,此事和端阳郡主的事很像?”
余笙笙手在袖子里握紧,表面镇定:“我不懂二公子的意思,你若有线索,不如直接去她家,或者去报官。”
苏砚书似笑非笑:“笙笙,别紧张,二哥不是怪你,而是替你高兴。”
余笙笙蹙眉,疑惑不解。
“若此事真是孔世子的手笔,这说明他不会让你受任何一点委屈,无论大事小事,都会替你出头。”
“笙笙,嫁给他,你会很幸福,二哥也算放心了。”
他说得温柔和气,余笙笙听得一阵恶寒。
若真是孔德昭的手笔,那才叫可怕。
这只能说明两点,一是孔德昭派人盯着她,连她被人嘲讽两句都知道;
二是孔德昭实在狠辣,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人伤害至此。
余笙笙不是圣母,不会替嘲笑自己的人辩解,但也不会觉得,那位小姐罪至如此。
孔德昭如此残暴,要是对她的新鲜劲儿过了,或者忤逆了他,她会有什么下场?
这还用问吗?只会比那些女子更惨。
苏砚书浅笑:“好了,没事,回去画画吧。”
他走了,余笙笙强忍住情绪,拉住金豹豹,低声吩咐。
屋里掌了灯,她坐在桌前,暂没有修画的心情。
不多时,金豹豹从外面跑回来。
“小姐,是真的,那位小姐的确受伤不轻,还未醒,有好几位大夫陆续进了他们家。”
余笙笙心有预感,但当真切听到,还是惊出一身汗。
幸好,今天在街上看到的不是齐牧白。
幸好,没有一时忍不住去找客栈找他。
余笙笙手指冰凉,握着金豹豹的手,看着她和刚进来的周嬷嬷:“从此刻起,一直到放榜,我们都不再出门,没有必要,连院子也不出。”
金豹豹和周嬷嬷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余笙笙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专心修画。
直到放榜前一日,余笙笙把那幅母子画像修复好了。
画中女子容貌更加清晰,连衣裙都像焕然一新,她眉眼带笑,看着手中牵着的孩童。
原本模糊的孩童容貌也变得清楚,小脸圆嘟嘟,虎头虎脑,分外可爱。
容貌和女子有七八分相似。
金豹豹和周嬷嬷凑过来看,两人惊叹不已。
“小姐,你修得真好,这画像重新活了一回,”金豹豹凑近,“这女子长得也好看。”
周嬷嬷看着画中女子,略愣了愣。
余笙笙问道:“怎么?嬷嬷认识?”
周嬷嬷笑着摆手:“也不是,就是觉得有点眼熟。”
“这么小的脸,只能看出好不好看,还能看出熟不熟?”金豹豹好奇。
周嬷嬷笑出声:“你这丫头,惯会说这些鬼话。不过,确实也是。”
画像嘛,和真人多少还是有些差距,长得美的女子,落在画上,其实都差不多。
“小姐,咱什么时候送去?也让那老板开开眼。”
周嬷嬷说:“你忘了,小姐说不让我们出门。”
“嬷嬷,你也忘了,明天就是放榜日。”
余笙笙心头雀跃,这两天连夜赶工,就是想借着还画的机会,去街上看放榜。
她要亲眼看到齐牧白荣光时刻。
“明天,我们一起去。”
不用等到次日天明,余笙笙几乎一夜没睡,眼下有淡淡青黑,心里也是欢喜的。
早早起来,简单上妆梳头,连早膳也没吃。
出门时还要装作不急的样子,以免被人看出来。
在府门前,竟然遇见苏砚书和苏知意。
“笙笙,要去哪?”苏砚书笑问。
余笙笙已经多日不见苏知意,还以为她因退婚和失去儒剑的事而憔悴,今日一见,气色并不差,脸上还略施胭脂,更显面色红润。
余笙笙收回目光,淡淡道:“把画拿去寄卖。”
苏砚书浅笑:“二哥看看?”
“不用了,”余笙笙拒绝,“入不得二公子的眼。”
苏砚书也不勉强:“没钱和二哥说,不必那么辛苦。”
苏知意忽然开口:“妹妹今天上街可要小心些,放榜人多。”
余笙笙听得出,她的语气着重在“放榜”二字上落了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