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踹开,周瑜城粗声吆喝:“殿下,快,吃炙肉!”
魏衡想办法的动作一顿,默默将铜镜挪开:“来了!”
楚时不在,便如此吧。
他这都是因着给他安稳感,免得他胡思乱想,魏衡自觉牺牲良多,可爱楚时的。
楚时重临摄政之位,面前重设私帘,大臣将楚国近况呈上,询问意见,江南和风物语,柳垂暖江,细雨朦胧,楚时按着心意,减了许多衣衫,神清气爽。
初时减去衣衫,他并不习惯,总觉魏衡能从某个角落窜出来,指着他喋喋不休,要他穿上衣衫,指责他不听话,让人担忧。
如此恍惚许久,无人阻挠,这才放开手脚。
退朝回到屋中,楚时慢慢坐到榻边,腰疼的厉害,桌边有信,上面画着一只盘腿撑着头往墙外看的胖娃娃,稚嫩脸上带着忧愁。
楚时浅浅勾起唇,展开,小人雄赳赳气昂昂走进门,随意一眼,便见铜镜中的人满眼沧桑,青涩胡茬掩去一分俊朗,添两分野痞,往后,胖娃娃拉扯自己腰带,竟能塞下自己脑袋。
往后,胖娃娃眼泪汪汪看着他,旁边批注:哇哇哇~我想我夫人~
把自己想瘦了!
楚时笑笑,心中亦想念的紧,往后看,胖娃娃露着肚皮,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下面标注梦中。
胖娃娃用露出肚皮,眼泪汪汪蹭蹭另一穿戴整齐的小人,嘴中叽里呱啦省略一万字,聊表思念,胖娃娃将小人搂进怀中,狠狠地亲,小人同版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笔触一转。
胖娃娃扛起小人,飞奔向床榻。
小人脸上画着茫然,紧紧抓着身下魏衡衣衫,当心掉下去。
床榻很大,他将怀中人举高,小心放在床榻,自己翻腾甩动短胖不失力量的腿,奋力往上爬。
眼神发亮,哼哧哼哧往上拉扯身子,历经千辛万苦,胖娃娃总算露出两只肥胖不失力量的爪子。
抬眼,一双透亮澄澈的眸子正乖顺注视他,胖娃娃露出自信张扬笑容,小人羞涩捂住眼睛,往后退些,犹豫着盘腿坐下,偷偷看他。
胖娃娃张开血盆大口哈哈笑,开心过头,往下滑了好一段,小人一惊,放下局促扯衣衫的爪子,忙伸出手,将胖娃娃拽上来。
小人尚未松一口气,便被胖娃娃扑了个满怀,二人双双跌倒。
胖娃娃占据体型优势,小人被他压着头发,很是难受。
便用手推他,胖娃娃乐的手舞足蹈,低头抓着小人衣襟,不管不顾亲小人。
小人本生气,努力抗拒他的亲近,小脸通红,见他开心,也被影响,呵呵跟着傻笑,最后,床幔落下,透过几近透明床幔,里头景色清清楚楚。
光溜溜的胖娃娃霸道将人拢在身下,羞羞涩涩。
楚时脸热,合上书信,抿唇思考,提笔画下一个个小人。
画接上回,楚时画中小人拾起矜持,对于胖娃娃的示好避而不见,手中握着书,安安静静。
画风温馨,画中人五官也更为清晰精致。
目送信鸽离开,楚时望向紫微宫窗外竹林,竹影斑驳,绿意盎然,往上挣扎竹叶将一丝丝日光分裂成许多琉璃珠,往地上滚来。
低下头,腹部高耸,难以看清自己衣摆,出门,月牙白袍随风飘动,翠绿竹叶落下一片,青睐往他怀中钻,院中溜达两圈,回到书房,执笔批阅折子。
公孙先生敲门,隔着丝帘禀报:“殿下,陛下说是有要事,请你过去。”
楚时笔尖一顿,复落笔,并未抬头:“拒了,便说孤身子不适。”
要他前去,无非不过恶语相向,既伤不到他,何必浪费时辰。
楚时自边城见过楚帝,接手政事,并未听得他好言片语,往后请安,楚帝大多避而不见,端着身份,要他一跪三叩首认错。
从前楚时做过,为赎行为不当,如今有了钟爱守护之物,便不愿任其拿捏。
母后在时,将他当做天,是以他格外用功,想要父皇看到母后当真爱着他。
母后去了后,他谨记她在时叮咛,尊他是父,万般退让,蛊毒一身折磨五载,生死一线,被人放在心尖,他反倒倦了这种退让。
他即将为人父,从前不懂父皇那些心思,如今隐约窥得一二,便觉心口淤堵,索性眼不见为净。
公孙先生些许迟疑:“殿下,咱们用这个借口,近五月,当真……”没问题吗?
楚时抬起眸子:“嗯,父皇不会担忧孤身子,你且准备下去,孤不日启程,前往药王谷,不在时,政务交给太傅与丞相,望诸位各司其职,勿要出岔子。”
公孙先生一惊:“殿下,可是当真身子不适?”
自殿下归来,便一直隔着帘子相对,即便见到,殿下始终坐着,窥不得不妥之处,难不成,是蛊毒尚未清除,有所后遗?
楚时低头,“无碍,不是坏事,魏都几位公子,自我走后,禁卫军记得将之母亲保护好,若有急事,传信即可。”
公孙先生心知知殿下不愿透露,也不便多问,转身下去安排。
楚帝推开身上美人,死死盯着说话者:“你说什么?太子将要离开?去何处?可是旧疾复发?还是边城出了事儿?太医呢,把脉过后如何说的?”
内侍吓了一跳,趴在地上的美人更是不敢置信:“陛下,您怎么了?”
他不该乐于见到太子病不久已,如今这是怎得。
当初得知楚太子身中蛊毒,时日无多,陛下乐极生悲,大摆筵席三日以示庆贺,如今这是为何。
楚帝神色略有些癫狂,似担心似狂喜,极端情绪扭结在心中,要将人撕碎,分裂拉扯,不成人形。
楚帝悠悠回头,看向出声的妃子,再次转向内侍,眼神狂热,神色略有些偏执:“太子去做甚?!”
“回……回陛下,殿下说是探查民间百姓生活,体察民情。”
体察民情……
体察民情……
楚帝垂下眸子,暗自思考,太子深居简出,怎得突然要出门?这不妥,他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是去见那魏太子?
还是身子不安宁?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