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丨身化烛
【意志体能够认知并认可的实现项目，往往能够以较小的负载达成】
并且刻意写入与扭曲的部分似乎并不能影响所在集合，有且仅有意志体本身的讯息作为简单加权……
哪怕脑神经的演算速度已经达到很快的程度，想要凭借回忆从「过去」这项未分区1024t大硬盘中挑选出可贵的部分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回事再怎么用力也不可能快多少，因而他还有余力去关心自身坠落的速度情况：
「原本应该跟随相对速度增加的空气粘滞力参数叠加效率呈现异常缓慢的状态。换言之，空气阻力变得很小，这样下去速度甚至在到达地面之外，都只会不断加增……」
然而现实与理论之间，总是存在这道难以逾越的高墙，本意惠国利民的建议，在不完全不彻底仅单向的实施下，也会成为特殊行业单方面捞取好处的枪口。如今的场面下，用作布景的遥远陆地忽然凝滞住——
「……？」
眼球居然能在这种状态下转动？身体刚才好想忽然陷入胶水一样，是因为忽然间空气的黏滞力变得非常大？可是也并没有减速过程，就好像动能被瞬间之中平滑地转移到了其他方面，又或者被暂时储存起来……
倏然一阵灵光自他的脑中炸响，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以超越神经指令的权限，强迫眼球向上方转动着。在那个角度，将近一半的视野都变成了黑色，并且有明显的压迫痛，除了能看见不完整的天空，分明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我看见了几粒灰尘，然而那又怎样？”
云彩是液态水悬浮的徽记，雨露需积攒适量凝结的核心，两个过程都无法离开浮游在空中的小颗粒，否则便无法运行……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按理来说，在膈膜如同分子针固定死的状况下，更改肺外压力的举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气流不能擦过声带，发音程序理论上该是停止的，但刚才分明又能够听见。
「不，仔细感应之下，镫骨和鼓膜也完全没有在动弹，方才那些大约是伪造出很像是声音的错觉……」
“真是受不了你们这帮自诩「智慧」的愚钝生命。”
嘛……在发出带有三段式d大调回音的应该是天边云彩构造的人头吧？怪不得那样挪动我的眼睛，被人观测就有那么重要？但凡我有点力气，非得搓发降雨弹给你轰了！这样子眼睛很疼的好嘛！？
“最近的思潮简直不像话。”
「发音32db，回响测距1700米」
“太过偏离世间的真理了。”
「发音45db，回响测距130米」
“将总结与妄念奉若圭隅，不断进行彼此间的毁灭，也丝毫没有对造物主的敬仰。”
「虽然你的语气依旧平淡，可是跑到别人脑子里说话，大约可以理解为您气急败坏了，对吧？」
“虽然很抱歉打断「造物主」先生的议论文，但我实在不喜欢你的答辩技法——以及，鸟面一派供养的神明呐，你大约有些高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更是低估了世上的生灵。”
同样仿佛平静叙事的讨厌语调又开始在脑子里回响起来，这一次更加类似于心音：
「我的本质工作，为辅助将死之人进行转生工作。如果你愿意献出信仰，按照原定计划，我曾打算给予你再来一次崭新人生的机会的……」
却被即刻打断：
“你之所作所为，我也全部都能做到啊！连本职工作都不能做到的废材，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何不跟随我前往永恒无底的静默……至少在那个地方，我予以的怒骂与嘲讽会稍微歇息片刻，也说不定呢？”
「掌管23亿人，1024亿智慧生命，本来就超越了吾之所能……」
“你好像那个2b一样，做不到的事情就交给别人，优化算法，重整结构，就这么认栽了实在可笑！要知道这世上的问题，均存在对应的解——再不济也能够定义一个，你要说神明连我都不如么！？”
「……」
“要不要让我看看你的工作模式与提案？搞不好这样可悲而愚笨的生灵也许真能给出一些优化的方法……”
迟滞演算的效果骤然消散，103马赫高速坠落的负向加速感再度萦绕周身，地面逐渐能够看见了，〇玖一肆秒后大概会变成很大一片烂泥吧……
想要怒骂却被气流封住口鼻，呼吸极度困难而且辣嗓子，哪怕是想要做出一点简单的肢体动作，在这无处施力的天空只会将身体扭成一团。
「这样一来，我便算作是‘人’，对吧？」
噗挼——
比同体积塑胶炸弹扩散的距离更远，毫无疑义的死亡成了终局。
路人的惊叫与哀哭响彻天地，崩毁一角的建筑物与面包石路均砌满了他来过的痕迹，在庞大世界的一隅留下不可磨灭之印记。但这又能怎样？
饥饿被一定程度上消灭，可是又滋生出贪婪；战乱稀薄之处被称为和平，而权利与金钱依旧占据主宰……
此刻只是一具尸体的爆碎，哪里又能改变或证明任何东西。
——甚至，连「死亡」本身都不能代表！
幻影磅礴浩大的「库」，从中只抽出少量讯息，便联合质能转换公式造就了躯体；存储其中的记忆，注入新造之人的脑中……
类比以完结番剧库存《灼眼の猎魔剑士》中，坐拥海量「存在之力」，本身的体格却很小，因为体现出无限复生特性的杀手扎克，或许有些相似。
“原来死而复生，是这样的……说实话没什么实感。”
「好痛啊」内心则是这么想着。
生存与灭亡的间隙，安终也是第一次感受，那种体验倒是有些类似于主动睡眠状态下，在沉眠的深渊与清醒间主动摇摆。
不过大约可以证明一点：交界线处没有完美的平衡点位，熵值极小，因而无论是否有所偏离，都必将倒向二者其一；倾向两边的力矩似乎是相等的。
身躯完全恢复似乎还要一点时间，他抱持这副半透明的躯体，忽视物质的隔绝向自己的地盘径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