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顾渊腿上的石膏能拆了,天气也变凉了,于池依旧穿着短袖在前头忙来忙去,约医生,挂号什么的,跑出一头细汗。
顾渊拿纸巾帮他擦汗,于池为了迎合他蹲下了身子,笑容明媚动人。
远处过来医院例行一月一次体验的裴洛一眼就看到了,心酸酸的,有些难受。
他想他应该又病了。
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向他们带,走来,脑子还没反应嘴巴已经脱口而出,“小池哥哥。”
于池抬头冲他笑道:“是小洛啊。”
裴洛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帕子给他,“用这个擦汗会更好。”
顾渊嗅到了危机感,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这会儿他才想起眼前这小孩一直肖想着于池,是他的头号情敌来的。
不知不觉间,他望向裴洛的目光带着防备。
裴洛并未分半点注意力给顾渊,他满心满眼都是于池,“爷爷让我在家静养,还请了国外顶级的医生来治疗我的病。
我每天都要喝很多药,但却一点用都没有。
我每天很想你,想去找你,他不让。
小池哥哥,你怎么也不来找我?”
除去他外的世界依旧是灰白色的,裴洛想,除了于池,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就有事耽搁了。”
于池有些心虚地接过递来他帕子,裴洛曾替他挡了一刀,那时他好像承诺过人家什么。
现在人家伤都养好了,他却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还在他养伤期间一直照顾着别人,一次也没去他家看望。
想想真渣,真该死。
顾渊冷冷的盯着他拿过他的帕子,抿紧唇没敢说些什么。
裴洛受伤是受他连累,说到底他欠他。
【啧啧啧……】
统子连连摇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指责道:【人家为你挡刀你许诺,用完人家你就丢,这下好了,找上门来要说法了,这下看你怎么办。】
于池:【……】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苦恼。
一时间,他既不敢看顾渊也不敢看裴洛。
裴洛有些委屈道:“我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忘谁都不能忘了你,你可是非常重要的人。
原本我打算这几日就找个时间去看望你的,没想到我们在这遇到了,真巧。对了小洛,你来医院做什么?”
于池扬起嘴角笑,努力地把话题圆过去,让场面看起来不是那么尴尬。
“是真的吗?”
裴洛十分开心问。
于池问:“什么?”
裴洛道:“我是非常重要的人。”
于池哄着道:“当然了。”
裴洛是他于池非常重要的人,那他顾渊呢?
这一刻顾渊的脸血色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统子提醒道:【我劝你说话过脑子,顾一顾你旁边沉默着的那一位,看着凄凄惨惨戚戚的,好生可怜。】
它是为顾渊而来,如果非要站cp,他站池渊。
于池转过头,见到失魂落魄的顾渊心头一惊,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我视小洛你为我的亲弟弟,你在我的心里地位和我爸妈同等。”于池巧妙道。
顾渊悬着的心也跌回原地。
他视他很重妻,是亲人般的重要,不是爱人。
慢慢的,他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起来。
冷静回神,他又忍不住皱眉。
他刚才是怎么了,他是什么时候总,会因为于池的几句话变得患得患失的。
他很想改,但发现晚了,改不了。他太重要了,他占据了他整颗心,渗入了他生活的点点滴滴,他无法想象他消失在他生命中是何等的痛苦。
“只是这样吗?”
裴洛有些失落,心更痛了。
但是他却十分享受这种痛感,内心的痛感让他觉得他是一个人,而不是披着一层血肉的怪物。
于池道:“你有事自顾去忙吧,我也要带顾渊去看腿。”
裴洛这才注意到顾渊双腿打着石膏,问:“他这是怎么了?”
顾渊淡淡道:“腿断了。”
裴洛问:“怎么断的?”
他记得他出院时他的腿还好好的。
顾渊道:“我自己拿大石头砸断的。”
裴洛:“?”
没想到他还有这爱好,比他和于池两人还颠。
果然能和小池哥哥玩到一起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裴洛责问:“拿石头砸断自己的双腿不痛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爷爷从小就告诫他要爱惜身体,一个健康的身体才是本钱。
他知道自己没有痛觉,但也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去做试验,所以他怎么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去糟蹋自己的身体。
“此事说来话长,有空我再慢慢同你讲。”于池插话道。
“好。”
裴洛果然没有追问顾渊断腿的,问于池:“你什么时候有空,你答应我,要带我去你家种花的。”
于池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就说:“下个星期吧。”
裴洛道:“今天是星期六,再过一天就是下个星期了。我会提前买好我想要的花苗,你喜欢什么花,我一并买了。”
“这么快,那买些白玉兰和小雏菊吧,小雏菊多一点。”于池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
顾渊脸上浮现一丝微不可闻的微笑。
因为他让买的花是他喜欢的。
裴洛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又问:“到时候我登冂拜访是由我提前打电话知会芸姨,还是由你和芸姨说。”
这是很重要的。
瞧他做事一板一眼的,像是在例行处理工作的机器人,不通人情的样子瞧着也挺可爱的。
于池咧笑道:“我晚上回家和她说吧。”
想想他都好久没有回家了。
裴洛点了点头,冷冰冰说:“我会准时赴约。”
于池诧异道:【这语气怎么跟切回了人机大号一样。】
统子道:【可能因为是新手,还没适应有血有肉的生活,一遇到特定的对话就选择设置好的自动回复了。】
要知道,裴洛缺少情感的这十几年就是被裴老爷子用这种模式培养的。
裴洛约的时间到了,医生那边也叫了顾渊的号,双方互相道别。
裴洛盯着于池,有些不舍说:“星期一见。”
统子:【瞧,切回来了。】
于池冲他挥手道:“星期一见。”
“手牵着一个,嘴上应付着一个,你看起来很爽的样子。”顾渊冷嘲热讽道。
于池一听就知道,要糟,忙认错求饶:“我的小祖宗,我只爱你一个,其心日月可见,我发誓。”
顾渊冷冷地盯着他说:“那你还拿他的帕子。”
于池看了眼手中的帕子,着急解释:“我就一时激动就接了,我马上拿去还他。”
“一时激动了还说没动心、对他没什么,那要是有什么那该是怎样?还有帕子接了就接了,你收着就是,不用和我解释些什么。”顾渊自己推动轮向诊室去。
当时他会给裴洛承诺也是迫不得已,他知道的。现在居然还因为这事和他生气。
“哎……”
果然面对处于吃醋中的人,和他讲不了一丁点的道理。
于池看着他走远,三步做两步的追上去,边追边喊:“阿渊……阿渊……”
统子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好耶,生气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