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战卸下箱子，说是先去把我表弟剩下的六箱鲅鱼给装上。
我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我问姨父，明天他家那条船什么时候回港。
姨父说明天下午，外面海上有些船要回家了，船上的货也不卖要带回家去。
我点点头说我家的也差不多明天下午回港。
姨父问我船收满货没有，我说没有，比上次差得多。
姨父说你们收的货挣钱啊，一趟上百万的挣吧。
码头的船老板们看得眼都红了。
今年秋天开海时，估计大部分船都要过去收货了。
我嘿嘿一笑，说道：“欢迎他们都去，到时价格扛起来，大家没毛都没毛呗。”
“这不就和收鲅鱼一样吗？大家都收就都挣得少。”
“只不过收鲅鱼还好说，毕竟在家门口离得近，再不济也不会赔钱，只是赚的少一点。去远海试试，倒时海上收货价提起来，岸上鱼货一多必然落价，如果活鲜只有两三块钱的利润，我看他们赔不赔钱。”
二姨夫闻听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提高了声音说道：“海生，你不会想故意把价格扛起来吧。”
我说那怎么会，只要他们不来捣乱抢我的关系船的货，我就不会扛价。
要是他们不开眼，想来抢我的船的话，我就让他们赔钱回去，赔几趟就老实了。
我坏坏的笑着。
“你小子鬼点子多，别玩的满码头都是骂你的。”姨父笑道。
“那我可管不了，就是让他们知道不要轻易惹我，乱咬人是会付出代价的。”
“如果他们有本事，就自己去发展关系，那我管不着，反正各收各的关系船的货嘛。”
“咱码头唯一的不足就是不像南方那样，成立渔业协会统一指挥。现在码头上就是一锅粥，自己内耗。就像在海上收货，你出一块，我能出一块五，你出一块五，我出两块。自己人就把价格扛上去了，还挣个什么钱呢。”
姨父听我如此说，点头说：“你说的一点没错，咱码头就是自己人往上扛价，不过我听说有人想牵头成立渔业协会。”
“哦？谁啊，有这么大的威信。”我问道。
“听说是马老四！”
“马老四！这人我听说过，但没有跟他接触过。”
老爸插话道：“马老四跟咱家的关系不好，以前养小船的时候就干过架。不过现在都上了码头，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唠上两句话也就慢慢缓和了。”
我“哦”了一声，表示明白。
“没有永远的敌人，那他家现在有几条船？”
老爸说有三条木壳，听说也要造钢壳船。
姨父说没错，马老四向他打听过在哪个船厂造的钢壳，估计搞不好也去那个船厂造了。
我说这是好事，钢壳船多了，码头才能扩建，现在的码头还是小了。
你看回来卸货时若是码头没有船占泊位的话，你只能隔着一两条船卸货，很不方便。
而且最主要的是，船大了，码头落潮时船容易搁浅。
我都怀疑如果我买条40米的船，落潮时都不敢靠港。
老爸说就咱的船若是满载回港，落大潮时也会搁浅，一定要注意。
我说这码头至少要再挖2米深才行。
姨夫笑着说也不用挖，只需要向深水区延伸建出去个一二百米就行了。
有礁石的地方探测一下清理掉。
到时大船全部停靠外码头，小船停现在的位置。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
看了一眼驾驶室墙上挂着的电子表已经指向了8点。
我正要下船去表弟那里转转，老爸接到码头管理处的电话，让他去管理处一趟，有些事要提前交代一下。
我问他什么事？
姨夫接口道：“还能什么事，肯定是上面要来领导慰问奖励，教着你怎么说话呗。”
我转头看向老爸。
老爸点头说市电视台的记者也要下来采访。
“唉！形式主义！”我叹了口气，随即说了句你们喝茶，我去码头转转去，别忘了一会还要去看房子。
姨夫问我看什么房子，我便跟他说了村里盖的商品房要卖。我可能明年结婚，提前买上。我告诉他现在房子便宜，你给表弟也买一套先放着吧。
姨夫说现在造船手头也不宽裕，等秋天赚了钱再说吧。
我听出来他显然对商品房不感冒。
他家里现在有三套房子，其中一套还是三层楼，可能也是觉得不缺房子吧。
姨夫对我爸说：“管理处找你，你赶快去吧，我也不喝了，去船上看看去。”
老爸点点头，两人一起走了。
我也跟在他们身后出了驾驶室。
qd这个季节多雾，今天虽然有太阳，但是此时的雾气还未完全消散。
毕明亮看来也发完货了，他的车一拐进码头我就看到了。
摆手打了个招呼，他说先去我船那边卸下箱子。
表弟正在指挥着小工收拾岸上的空箱子。
见我过来，他说剩下的几箱鲅鱼让王战拉走了。
我说发完货中午喝酒也没心事，反正今天不出海，明天下午那条船才回港。
表弟点点头。
两人聊了一会，我看到老爸从管理处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面锦旗。
他朝我抖了抖手中的锦旗。
我接过来一瞅，吆喝——xx区先进渔船！
我笑了笑，随即搓了搓手指。
“没有点表示？”
老爸“噗嗤”一笑。
“他们抠抠搜搜的，没跟你要就不错了。”
我……
“不过管理处的老李说了，10点两级领导都会过来，还有电视台的要采访。”老爸说道。
“那你就代表咱船上电视露露脸吧。”我笑着说。
“那是，带上船长老王一起。”
“爸，你打个电话给村里管卖房的那人问问，现在有没有时间带咱去看看房子。”
我觉得现在才8点多钟，在这干等着也急人。
老爸捞起了电话就拨了出去，说了几句话挂断了电话。
“走吧，他在村委办公楼，开车先接上他。”
我跟表弟说一会电话联系，并朝他打了个手势。
来到村委接上了老爸联系的那人。
这人我见过，只是以前没有打过招呼。
“这是你张叔。”老爸对我说。
“张叔！”
他朝我点点头，随即对我爸说：“海生都长这么大了，结婚了吧。”
我爸笑着说：“还没呢，这不就是为了结婚，先买套房子准备着。”
“你这一下买好几套，真是发达了啊！”
“只能说凑合吧！”
“别谦虚了，你这要是才算凑合我们都不用活了。”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新盖的商品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