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虫虫站在原地,心中思绪万千,良久,她缓缓开口:“陛下,您的病症极为棘手,虽尚有救治之法,但所需药材珍贵且难寻,且治疗过程痛苦万分,臣女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
皇帝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虫虫,只要有一丝希望,你便放手去做,朕信你。”
春虫虫心中苦笑,这信任来得何其讽刺。此时,萧暮尘走进御书房,看到春虫虫一脸纠结,他轻声说道:“虫虫,父皇的病关乎天下苍生,若你能施救,功在社稷。”
春虫虫转头看向他,冷冷道:“太子殿下,莫要拿天下苍生来压我,我春虫虫只是一个小小医者,担不起这等大任。”萧暮尘欲再言语,却被春虫虫抬手制止。
春虫虫转身对皇帝道:“陛下,臣女需回太医院仔细斟酌药方,准备药材,三日后再来为陛下诊治。”
皇帝点头应允。春虫虫离开御书房后,萧暮尘留在皇帝身边,皇帝长叹一声:“尘儿,此次春虫虫回来,定要给莫家讨个说法,轻易糊弄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要多多留意。”
萧暮尘应道:“儿臣明白,定不会让她胡来。”
春虫虫回到太医院,夏禾赶忙迎上来:“小姐,你怎么样?那皇帝找你何事?”
春虫虫将事情经过告知夏禾,夏禾担忧地说:“小姐,你真的要救他吗?他当年可害了不少人。”
春虫虫眉头紧皱:“我身为医者,见死不救有违本心,可救他又实在不甘,先且看看吧。”
就在这时,几个太医悄悄的摸到她的身边,忽然发声:“当当当,小虫虫,还记得我们吗?”
春虫虫回头一看,原来正是和陈老太医交好的那几个太医,她赶紧躬身:“李叔叔,王叔叔,张叔叔,刘叔叔。”
那几个太医围过来,笑盈盈的:“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呀,我们也想派人去找你们,可是你和陈老太医好似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你出宫后有见过他吗?”
提到陈老太医,她的心中有些感伤,她低头说道:“几位叔叔,我师父仙逝了。”
这话出口,在人群中好似有一种挥不去的烟云,过了许久,一个太医才开口:“想必陈老也快九十高龄了,人活到此,够了,够了。”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眼角却有些红。春虫虫也吸了吸鼻子,她说道:“几位叔叔,今晚我请你们吃涮锅子,这些年不见,我也甚是想念你们。”
那几个太医笑笑,对她说道:“可是你的身体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春虫虫笑笑,无奈的说道:“黄州救人,落了旧疾,如今回来,本想活不了了,一时冲动和那太子妃起了冲突,我本想一死了之,哪知还能遇到几位叔叔。”
她说的坦然,那些太医却听的咬牙切齿,他们纷纷说道:“虫虫,你可莫要在说这话了,虽然我们比不了陈老太医,但是他对我们提携颇多。
而你又是他的关门弟子,那便是我们的师兄妹。我们虽然人微言轻,但也纵然不能让你再被人欺负了去。虫虫你说,你要我们怎么做。
就算她是顾相之女,我们也要给她一个教训。”他们说着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顾寒烟要个说法。春虫虫赶紧拦住他们。
她笑笑:“几位叔叔,你们都说了,她是顾相之女,又是太子妃,我们太医院,说好听点是臣子,说难听点和那些宫娥侍卫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这伤是小事,而顾家是我们惹不起的。”
她说完,众人纷纷叹气,他们心中恼恨,可是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他们纷纷叹气:“虫虫抱歉,我们不能替你出头了。”
春虫虫笑笑:“几位叔叔,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一生治病救人,练好医术,做好本分就够了。”
她说完又劝了几句,然后寻了个地方坐下,可她还没坐多久,一个姓王的太医便端来一个盒子,对她说道:“虫虫,这是我研制的茯苓白玉膏,解毒效果不错。”
春虫虫拿起一块,尝了尝,她笑:“味道也很不错。”
那个姓王的太医听后,脸微微的红了,他在她身边坐下,问到:“听说你是清河县主?”
春虫虫点头。那个王姓太医又说道:“那你回来打算怎么办?”
春虫虫摇摇头,嘴角透着淡淡的笑:“当日我逃出宫去,他们是要杀我的,因我和莫家的关联,他们害怕我能举起莫家的大旗。
如今皇上病重,寻我回来,我若是将他治好,恐怕他们还是留不得我。至于打算,其实也没打算,我曾想过,替我义父和我姐姐讨回个公道。
可是这么些年了,我也看清了,以我的本事,哪怕我真的能举起莫家的大旗,我也讨不回这个公道了。所以我想,若是实在不行,我便接着逃吧。”
听她说完,那个王姓太医,伸手在她的肩膀拍了拍,温声说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春虫虫笑笑:“生如浮萍,哪有什么苦不苦的。这些年我漂泊在外,见过太多了,如山洪水灾,如兵祸瘟疫,还有菜人买卖。世人皆苦呀。”
她说完,眼神黯淡下去了,可是那个王姓太医却又问:“若是你想逃,想逃去哪呢?”
这话如锥子一般,扎进了春虫虫的心里,她心说是呀,逃去哪呢?梁国去不得了,夏国呆不下了,漠北又被外族占领了,她难不成要逃去塞外不成?
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可悲,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了。她轻叹一声:“总有地方可以去的。”
那个王姓太医却笑笑,他转身在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枚小玉牌,然后他把玉牌递给春虫虫,春虫虫一见,那玉牌很是熟悉,她轻声低呼:“你是王家人?”
那个王姓太医,笑笑说道:“实不相瞒,陇右王家。而这块令牌也是家主当初交给林墨染的。后来林墨染转赠莫小姐。莫小姐朝家主要了三千兵。
如今家主将令牌交于我,让我转交给二小姐,家主曾说,他相信你,他还说如若二小姐无处可去,可去陇南道,王家拼尽家业,也定会护住二小姐的安全。
听他说完,春虫虫的眼红红的,她甚至还有一些想哭,她带着些许哽咽:“家主为何这般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