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虫虫紧咬嘴唇,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懑:“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哪怕整个朝廷都没人在乎,我也要为他们讨个说法。”
顾凌风看着春虫虫决绝的模样,心中既担忧又欣慰:“虫虫,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此事困难重重。我们没有军权,想要插手并非易事。”
春虫虫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顾凌风:“我知道难,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顾凌风思索片刻,缓缓说道:“虫虫有些事,我不得不提醒你,军权在整个朝廷当中都是忌讳。更是皇上的逆鳞,如果你敢提,哪怕你是公主,恐怕也不得善终。你难道忘了你义父吗?”
春虫虫皱眉,可是眼眶却红了:“那我们就真的管不了了?”
顾凌风长叹一口气,没有说话,他想他的话,春虫虫应该是明白的。莫将军之死,她能不明白吗?他不就是手握军权,触了皇帝的逆鳞吗?
不然他不会死,皇帝若想保他,他怎么会死?春虫虫看着顾凌风沉默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莫将军的死,一直是她心中无法言说的痛,此时被顾凌风这一提醒,那伤痛又清晰地涌上心头。
“难道就因为怕触怒皇上,就对这些伤兵的事不管不顾吗?”
春虫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义父一生为大夏征战,最后却……难道那些伤兵也要重蹈覆辙?”
顾凌风看着春虫虫,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怜惜:“虫虫,我不是不想管,只是此事必须谨慎。皇上对军权之事极为敏感,我们稍有不慎,不但帮不了伤兵,还会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春虫虫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那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不管不顾吧?”
顾凌风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他何尝不想帮那些伤兵,恐怕这个问题萧暮尘也想过。可现实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横亘在他们面前。军权,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稍有不慎,便会被反噬。
春虫虫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愈发焦急与绝望:“你倒是说话啊!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仿佛只要顾凌风说出一个法子,哪怕再艰难,她都愿意去尝试。
顾凌风缓缓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纠结之色:“虫虫,我也想找出办法,可……朝堂之上,军权的划分与制衡错综复杂。我们若贸然提起此事,不仅无法改变伤兵的处境,还可能连累更多人。”
春虫虫的心仿佛沉入了无底的深渊,她跌坐在榻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他们为国家奋战一生,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营帐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春虫虫的内心在痛苦与挣扎中徘徊,一边是那些伤兵们悲惨的遭遇,让她无法坐视不管;另一边是如天堑般难以跨越的朝堂规矩和军权忌讳,令她感到深深的无力。
顾凌风看着春虫虫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如刀绞一般。他想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深知,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们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困境,找不到出路。
不知过了多久,春虫虫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疲惫与迷茫:“我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呓语,却又像重锤一般,敲在顾凌风的心上。
顾凌风走到春虫虫身边,轻轻抱住她,试图给她一些温暖和安慰:“虫虫,我也不愿相信我们无能为力,可现实……我真的害怕,害怕因为我们的冲动,让事情变得更糟。”
春虫虫靠在顾凌风的怀里,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那些为国家付出一切的人,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她的哭声在营帐内回荡,诉说着她的不甘与绝望。
顾凌风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在她耳畔说道:“还记得那个军需官吗?”他说着顿了顿,又说道:“你应该明白的,这个世上哪有公平?
存在即价值,没有价值的人,如同风中草芥,尘埃落定后,又有几人还能记得他们?他们本就是朝廷的累赘。朝廷为了赡养他们要花费很多的钱粮。
可是这些人没有价值了,他们最终的归宿,只有自生自灭。我曾不止一次想过该怎么帮他们,可是我帮不了他们,你也帮不了。除非他们有造化,不至于落到一个无人问津的田地。”
这话他说的很现实,可是春虫虫的心里却更加的感伤,她自认为不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人,可是看着那些人就这么活生生的被锯断了腿,砍掉了手臂。
她不忍心,她是实在不忍心,如今顾凌风还要说他们没价值了,他们明明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变成如今的模样。可是他们却面临了被抛弃的结果。
夜是死寂的,山中的夜也是一样。看着春虫虫的情绪好了一些,顾凌风离开了。他们要尽快出发,那些伤兵也要尽快转移。
这次遇袭很明显不是山匪流寇,那是有组织的袭击。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耽搁他们的时间,让他们不能尽快赶往战场。
所以每个人都会明白,这样的袭击,绝不是只有眼前的这一次。看着顾凌风派来催促的人,春虫虫心里还在想着顾凌风的话,他的话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地刺进她的心窝,让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明白顾凌风所说的是现实,可她的内心却不允许她就这样接受。那些伤兵们痛苦的面容、绝望的眼神,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每一个画面都像重锤一般,敲打着她的内心。
“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抛弃吗?”春虫虫喃喃自语,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的心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一半是对伤兵们的怜悯与愧疚,另一半则是对现实的无奈与愤怒。
不知过了多久,春虫虫缓缓起身,她走到营帐门口,望着外面泛黑晨光。她淡淡的对着身后的夏禾和身边的阿无和阿达说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