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笑抬眸,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只安静又眷恋的看着自己的阿芜。
在消散的最后一刻,他的眼中也满是不舍。
他原本温和清澈的眸子变得淡漠至极,少年抬起手,微微看了一眼宋妄芜,随后漂浮到空中,一股力量将所有人包裹起来。
待刺眼的白光散去,他们又回到最开始的地方——西山宗。
巨大的屏障将宋妄芜她们和穆子渊包裹在里面,外面则是想进又进不来的人。
梁岁寒像是一阵风一样,出现又消失。
与此同时,世界各个地方都出现了水镜,播放着屏障中的情况。
宋妄芜她们没了威压和束缚,开始联手对付起穆子渊来。
不过穆子渊依旧很强大,不多时已经将三人都打伤,他冷哼一声,盯上了伤得最重的宋妄芜,闪现到她身前打出一拳。
宋妄芜几个回合下来体力已然透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被力量超标的穆子渊打倒在地,脑袋响起“嗡嗡嗡”的声音,已然有些恍惚过头。
穆子渊刚想要提起她的衣领,却被安郁虞死死抱住腰,林姨也过来抱住穆子渊的腿,让他暂时分散了注意力,只能先将林姨和安郁虞打走。
安郁虞被打的吐出一口血,脖子也被对方掐着,原本就病弱的身子越发虚弱。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郁虞,你为什么非得置我于死地呢?”
“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呵呵呵... ...呵呵呵。”
“如果不是你当年丢下那个安郁虞,她又怎么可能死去?就为了你所谓的报仇,她永远的留在了那座山上!”
“你明知道她身子羸弱,你也明知道那座山上都是猛兽,却也还是为了你的仇,为了你的前途,将她狠心抛弃!”
“过去的安郁虞已经死了!她对你只有无尽的恨!”
“够了!”
穆子渊扇了安郁虞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他恶狠狠地抓住安郁虞的头发,然后将匕首刺进她的手心。
“女人为男人奉献,那是理所应当的!我可是气运之子,为我生也好,为我死也罢,都是你的福气!”
“呃!”
穆子渊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自然没有注意到宋妄芜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她的手穿过穆子渊的背后,捏住了那个新长出来的心脏。
可就在她接触心脏的那一刻,原本柔软脆弱的心脏陡然变得坚硬起来,无论宋妄芜怎么用力都捏不碎。
与此同时,她的心脏处传来比之前还要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在攻击穆子渊的时候,只要不想着击杀,控制住自己的念头,反噬便不会来临。
而她在秘境中杀了穆子渊的时候,也不知道原因没有疼痛。
现如今,反噬才真正开始。
穆子渊放弃了面前的安郁虞,转而掏出自己的心脏,将它展示出来。
那是一颗金色的,不断跳动着的鲜活心脏。
“我就算把心脏摆在你面前,你也杀不死我,因为我是气运之子,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 ...。”
宋妄芜疼到失语,那剧烈的疼痛自她心脏而出,夺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穆子渊很满意,重新控制着匕首,将它对准宋妄芜。
再匕首弹射出去的那一刻,一道身影狠狠咬了一口穆子渊的小腿,让穆子渊的原本的法力偏移了方向,匕首也狠狠捅进安郁虞的心脏处。
安郁虞是普通人,她没有什么大气运,也不是所谓的气运之子,这一下就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鲜血自她喉间溢出,但却阻止不了她那恨到极致的眼神。
“穆子渊,我... ...诅咒你这辈子都... ...不得,不得好死。”
她嘲讽的笑着,目光落在那边蜷缩成一团的宋妄芜身上,然后眼中缓缓失去了光彩。
“阿芜姐姐... ...对不起。”
对不起,欺骗了你。
安郁虞就是安瑜,她被表亲收养,经历痛苦的换脸,喝了孱弱身子的汤药,又给了自己一个换名的理由,最终以安郁虞的身份出现在了穆子渊身边。
她带着姐姐的怨,带着自己的仇,成为了安郁虞。
安郁虞早就死在了那座深山,当她被发现尸体的时候,附近的野狼野狗都饱餐了一顿,连脸都被啃食的不成样子。
安郁虞给自己起这个名字的那一天起,安瑜便已经是过去式,在她的私心下并没有和宋妄芜相认。
她编造了一个谎言,让安瑜幸福快乐的“活”了下去。
安瑜死后,身子里面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将宋妄芜缓缓托起,竟然还缓解了宋妄芜的疼痛。
不止是安瑜,屏障外面不断飘过来白色的光,那些光像是无数的人,缓缓围绕在宋妄芜身侧,将她托起在空中。
宋妄芜渐渐不痛了,她睁开眼睛,甚至在那些光里听到了宋三郎和芸娘的声音。
“阿芜... ...阿芜。”
“我的小阿芜。”
“要像小鸟一样自由快乐。”
后来,那些声音逐渐变成了痛苦的哀鸣,他们喊着穆子渊的名字,不断围在宋妄芜身边哭泣惨叫。
“穆子渊!”
“穆子渊!”
“穆子渊!”
“你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
“我们的命也是命,把我们的命还给我们,还给我们!”
穆子渊紧紧皱着眉头,盯着那些白色的光,竟然可以从里面看到一个个人的脸。
那些脸于他而言是陌生的,但也是最熟悉的。
因为他们... ...都曾经死在穆子渊手上。
“什么鬼东西!”
林姨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在那些光中看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
他临死前,一遍遍喊着疼,因为烧伤过度的原因早就看不见原本的模样。
可在那些光中,他依旧那样可爱。
林姨喃喃了些什么,她抹着眼泪,颤巍巍的拿出自己身上的毒药,然后带着笑意送到嘴里。
毒药是苦的,可她心里却是甜的。
“让我这把老骨头也一起吧,乖乖哦,阿奶来了,你可千万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