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都在镇上,但平日里王四顺很忙,王和仁现在很少上门,也就见得很少。
他这大侄子要上工,轻易不会回家?
莫非家里有什么事发生?
“比小叔您早点,上午回来的。要是知道,肯定和您一起回来。”
王和仁面上笑着回答。
昨天刘氏捎来口信,让他今早一个人回来,千万不要叫小叔回来,说是家里要分家。
结果,他中午到,小叔傍晚就到了!
他娘怕是白算计了!
王四顺看了两眼大侄子,淡淡地道,“那还真是不巧了!”
大人在屋子里聊天,王老太去厨房以后,林向安在门口被王和义、王和礼、王和智三人围住,朝他问东问西。
王芹、王和信在旁边一脸好奇地看着。
小孩子的问题特别幼稚,林向安敷衍地答非所问。
王家主屋是三间青砖瓦房,两边倒是土坯房。
院子里收拾的挺整齐。
几个小点的孩子衣服上有补丁,但都挺整洁的。
倒是王和义的衣服明显好些,但话里间有点看不起其他兄弟。
小孩子的言行都是父母间接影响的,这德行,估计父母不是个善茬。
人多是非也多。
还是林家人口简单。
吃晚饭的时候,家里分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
女性和孩子人更多,但饭菜不到男人桌上一半。
主食稀饭和粗粮饼,四菜一汤。
林向安第一次见识到了抢食的厉害。
他才吃一小口,刚夹一筷子,等再去夹的时候,盘子去了大半。
倒是身旁的王老太给他多夹了两筷子,这才不至于喝稀饭。
晚上,五伯家腾出来一个房间,大的王和智去大房与王和义一起挤一挤,小的王和信和五伯夫妇一起睡。
这房间就让父子俩一起休息。
夜里,饭后大家闲聊一会,便早早回屋了。
王四顺要给老爷子送黄酒,林向安坐了一天车,太累了,躺在床上,不愿动。
迷迷糊糊,有了尿意,林向安出去找了黑乎乎地方,露天解手。
回屋的时候,旁边屋有人说话。
原本没想听墙角,屋子不隔音,又突然提到了他爹得名字,便悄悄跑到墙跟下,侧耳倾听。
“大嫂故意没有叫你六弟回来,只叫了她好大儿子回来,哪曾想你六弟父子俩回来报喜了!”
“可见人算不如天算!”
吴春娘有点幸灾乐祸,平日里就看不惯大嫂刘小红神气的样子。
因为长子王和仁在镇上工作,每次拿回来银钱补贴。
在家里明里暗里挤兑她和孙兰玉。
一到田里,干活偷奸耍滑。
王和义都13了,一大小伙子了,认了几个字,被赶回来了。
还真当他儿子是读书人,老偏袒着,常使唤她儿子去做。
三房和五房干最苦的活,大房干最少得活,还说他们占她儿子的便宜。
王和仁在镇上做伙计赚钱,大房就要送小儿子去族里读书。
结果压根不是读书的料,被族里的叔公劝退,灰溜溜的回来了。
认得几个字,自诩是读书人,说是以后要到镇上当账房呢!
这不孙媳妇生了儿子,又将打算放到了孙子身上。
打算让大家一起供着,想得美,啥好事都让她一家占着。
她还想让儿子去读书呢,一提就是穷!
“是啊,四顺说要入赘时,家里意见最大的就是大嫂!挖空心思把六弟活计抢到了手,结果这次分家,爹娘说给小弟留三亩水田,她不乐意了!”
王三平对大房两口子,也挺烦的。
一个长子名头,占了家里所有好事!别看大哥闷葫芦,但心最黑。
于是他和老三一起,两人合伙,就闹着分家。
老两口被吵的没办法了,就同意了。
分家,最重要的分田地。
爹娘自己留了一份,大房得一份,他和三哥一人一份。
但爹娘想在自己的份上,给王四顺匀出去三亩水田。
但这分出去的田是不能卖的,未来老六去世了,田得还回王家的。
老两口去世,这田地都是大房继承。
若是王四顺得了这三亩田,是要重新分配的,并不归大房。
如今王老太说拿三亩留给王四顺,大房怎么乐意。
“反正地也不归我们,给你六弟也挺好的!虽说去做了上门女婿,但每次回来,都是提着真金白银的东西回来。”
“倒是你那好大侄子,去镇上工作了,每次都空手回来,背地里偷偷给自家人买,咱儿子都瞧见好几回了!”
有几次王和智碰到王和义偷偷吃东西,心里不舒服,你也没办法。
吴春娘对大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气的牙牙痒。
而且家里的徭役,总是他们两兄弟轮流去,大房那边总出事故。
比如原本大房要去,结果前一天就去山上摔了腿,而另一个在镇上要工作。
最后只能落到三房和五房头上。
“分家,分了好啊!”
王三平不禁感叹,“如今看来六弟有眼光,虽说入赘林家,但日子越过越好!你看六弟父子俩的衣服,穿得比乡下人体面多了,镇上住的也是青砖瓦房,吃的就更别说了!”
刚开始的时候,吴春娘还觉得王四顺蠢,自己明明有收入,还非要入赘看人脸色。
如今想来,林家是好的,不然也不会让王四顺每次都提那么多东西回来!
听说还去两个大姑姐家,一算下来也是不少呢!
“你六弟精着呢,你们兄弟俩感情好,回头你问问他,有没有其他门路?”
两人的声音倒是小了下来,想着能不能让王四顺帮忙,以后也给自己儿子弄个差事之类的。
正全神贯注地听着,突然背后有人拍了一下林向安的肩膀。
吓了一大跳,差点要尖叫,拍了拍胸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你在这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