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中童生是没有报喜的,这是科举的第一步,仅仅是获得了考试资格。
周围人见状,纷纷过来道贺。
冯辰说考中了,去吃酒庆贺,结果周围自来熟的人听到了,就起哄让这位案首请客,沾沾他的喜气。
一时被赶鸭子上架,林向安也不好推脱,便破费请一群不认识的人去吃酒。
能有心情起哄,原意来吃酒的人,多半也是考中的童生。
一个落榜人员得多心大,才会去参加别人的庆功宴。
这也是林向安最终原意请客的原因,相互认识一下,说不定院试还会碰到。
除了林向安六人,跟过来凑热闹的有十来人,坐了两桌。
酒楼掌柜也是人精,知道是一位少年案首来请客,笑脸相迎,给了很大的优惠。
期间掌柜的请求林向安,借着这喜气,给酒楼题几个字。
“林兄,今日你可得赏脸,留下一副墨宝,待他日高中,也能成一段佳话。”
一顿酒下来,这群人就开始吟诗作乐,见掌柜的大方,便让这位新案首,给大家开开眼。
“是啊!林兄今日大方宴请,不妨露一手,也让我们观摩一番。”
“就是啊!”
一人一句,不露一手,估计人家都要怀疑他这案首之名。
于是林向安大手一挥,让掌柜的取来笔墨,寻了个空桌,用行楷洋洋洒洒写下一首诗。
长街灯影远,高阁酒香浓。丝竹添欢意,杯盘聚远朋。
朱门迎笑客,玉盏醉英雄。几度风流处,诗成月满中。
林向安自身喜欢行楷的豪放,科考要求用小楷,很少有机会展示出来,借着这个机会,就写了出来。
他写的时候,一群人围在旁边,写一个字,赞一个,特别捧场。
“林兄,果然好文采,在下佩服!”
“不愧是案首,这字写的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
林向安被夸的不好意思,笑着作揖,“多谢各位兄台抬爱,在下不敢当,只是运气好罢了!”
冯辰考了最后一名,但也高兴,他本身爱吃喝,和这群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就连宋桐和杨辉因为高兴,也多喝了几杯,结果不胜酒力,喝醉了。
薛文逸倒是能喝,时不时拉着林向安说些话,表示这些年多亏了他帮助,他们才能顺利通过等等之类的。
林远没有喝,坐在外间耐心等着。
一直闹到下午才结束,将人全部送走。
冯辰和薛文逸有下人在外面守着,便让他们把宋桐也带走了。
林向安被灌了不少酒,好在和前世的体质一样,不容易醉。
和林远一起搀扶着杨辉离开,在酒楼门口被掌柜拦住,将他收下的二两银子退还给了林向安,权当结个善缘。
“多谢林公子题字,改日装裱挂起来。今日酒菜钱您拿回去,之后公子来考院试,尽管来咱们酒楼,保证给您优惠。”
林向安推脱不收,今日吃了不少酒菜,本来正常差不多要四、五两,人家只要了一点,怎好意思吃白食。
“掌柜的,做生意归生意,不能让您亏本,今日来你店,也算有缘,不必如此。”
掌柜的觉得这林公子真有风度,席间没有架子,和大家有说有笑,一看就觉得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如今既然得了案首,秀才十拿九稳了,而且还这么年轻,他日若是中了举人或者进士,这诗和字也跟着出名了!
“林公子,真是好气度,他日定能高中!”
“借您吉言,也祝掌柜家的酒楼生意兴隆!”
林向安说完,便和林远搀扶着杨辉回住处。
把杨辉放到房间床上躺着,这人也没喝几杯,醉了也就安静睡觉。
放了一壶水和杯子在他床旁边的凳子上,怕他口渴。
出去喝了两口热茶,林向安醒了醒脑。
杨辉喝的不多,安静睡觉也安全。
想到还有事要办,便对林远说道,“阿远,一会你带我去找谢二爷,这事不宜拖太久。”
“知道了,那给杨兄留个口信,怕他醒了见不到我们担心。”
于是林向安留了张纸条,便和林远出门了。
在路上找了家铺子,买了两盒点心和一壶酒。上门拜访,空手去太不像话了。
大约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一家看着很冷清的铺子,里面的店小二在打瞌睡。
店小二是被林远叫醒的。
那人认识林远,听说找谢二爷,直接带人进了里院,七弯八绕的,就到了一处偏厅。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林向安这才见到了谢二爷。
原本以为和赵康平交好的,应该是那种豪迈的英雄好汉,结果看着更像个燕颔书生,留着八字须,腰间佩戴着一把长剑,一脸不苟言笑。
谢云淡淡地打量着林向安,就是不主动开口。
林远正想介绍,但谢云给了他一个眼神,便默默闭嘴了。
见状,林向安不卑不亢地作揖,沉稳地说道,“晚辈林向安,拜见谢二爷。这次特意前来,想当面向您道谢,这点小礼,望您收下。”
“老三倒是收了个好苗子,听说你考了府案首,不错。”
喝了一口热茶,又淡淡地说道。
“想必院试也能出个好成绩,我那小院给你留着,到时候等着人前来报喜!”
自说自话,压根不问林向安的意见。说话的语气像个冷漠的人,但话语却很照顾人。
“谢二爷,您的好意,晚辈收下了,他日定能榜上留名。”
原本一直严肃的谢云,勾起唇角,恶趣味地笑道,“好,我等着你在院试,继续拔得头筹。”
......
他明明没有这个意思,但谢云的笑容有点欠抽,林向安犹豫着要不要应下来。
结果谢云又欠扁地说了一句,“你师傅写信来,说希望你一举夺魁。”
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林向安平静地应下来。
“好。”
见聊完这事,谢云冷不丁地转移了话题,“可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