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时候不早,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睡了。”
终究还是白林替五位守门人解了围,当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又或是卖好,单纯因为他们堵着门,白林出不去。
并且,他不要当“桑”了,挤在两队中间不是他的风格,旁观看戏才是。
“既然小林都开口了,你们进来开会吧。”
城主说完,五名局长这才迈开腿踏入餐厅。
白林低估了一个能复活已故之人的试炼者在五位局长心中的地位。要知道延寿可比复活简单多了。
他们千方百计暗中封锁城主一方获得长生药剂的渠道,不惜将双方关系闹得势不两立,就是在劝这些老人安心退休,将新时代交给年轻人。可一旦白林站队城主,他们的封锁便会成为笑话。
明显的矛盾冲突,白林自然看在眼里。
但这说的什么话呀,还要拿我当刀使?
此地不宜久留,溜了,溜了。
与五人交错而过,忽然,一只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从身侧搭向他的肩头。
白林面色一凛,脚踝扭转,身体随之晃动,前进的速度不变,却让来人的小拇指指尖从衣料上划过。
好快!
好快!
两人心中同时惊呼,白林没想到对方还能中途骤然加速沾到自己的衣角,另一人也感叹自己的偷袭竟被一年轻人轻易闪过。
“找时间谈谈。”
如同细线一般的声音传入耳中,明显是用上了某种发声技巧,声音微弱的同时却又能清晰传递。
听到这话,他更快地走出了餐厅,并顺手贴心将门关上。从之前针锋相对的态度可以推测,里面将要爆发何种程度的争吵。为防止扰民,隔音措施要做好。
谈?谈个鸡毛,咱俩熟吗?
戏看得差不多,还是老一套,枯燥乏味,我一个平民百姓就别瞎掺和了。
城主府大门口,抬头眺望,对面的居民楼全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寥寥三四户亮灯坚守,提示着夜已深,更衬出几分夜色的寂寥。
“所以,姑娘,这么晚了,你站我车旁干嘛?”
“白林,你是真的忘了吗?”
穿着一袭白裙在晚风中瑟瑟发抖的女子颤声询问。
可惜,赶着回家的青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正如他没有直视她的脸。
太像了,为何会如此像,同样的白裙,同样一脸善解人意的好奇宝宝神色。
她绝不是十年前那个自己没有救下的女孩,上了林杰的车,我很清楚人会被带到什么地方。
治安局不是说人没找到?小孩也骗?
“你还记得小时候被绑架过吗?”
白林感觉治安局的人骗了自己,该死,那时自个才12岁,他们良心不会痛吗!
两只手掌按压着女子的娃娃脸仔细端详。女大十八变,相貌真认不出来了,但骨相很类似。
“啊?我之前也被绑过?”
吊带裙女孩茫然。
是啊!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一样天赋异禀,早熟到婴而知之。
出生便能记事。
林平安,这就是你的礼物?
没有让我融入那名为提线木偶的炼狱,却又令我见证所有的黑暗与残酷。
并活不好,死不了。
你管这叫礼物!我他妈就不该相信人与神的认知偏差!
将一切因果联系。无非是一颗平凡星球上的小男孩得到了死神的青睐,生而知之的天赋,不死不灭的身体,却出生在一个疯子的家里。
成了一切的起因,铸就生死离别的恶果。
白林笑了,笑得很开心。
然而没等他开心几秒钟,就被赶来的保安一左一右摁在了地上。
“小姑娘,你没事吧。”
脸皮贴着停车场的地面漆,冰冷的触感让他冷静了许多。
不愧是城主府门口,安保条件好得很,这力道,这手法,可不是体育学院的毕业生,而是从真正战场上存活下来的战士。
女孩脸颊早已升起两团红霞,她着急地向保安解释。口齿有些结巴。
“我们是,是,同学,刚才闹着玩呢。”
等白林被拉起来,路灯灯光落在似哭似笑的脸上,两名五大三粗的退伍特种兵这才发现刚押住的是今晚进城主府的贵客。城主亲自出门迎接的那种。
“哈哈,误会误会,打情骂俏嘛,下次动静小点。”
其中头脑灵光的守卫立刻将还准备真诚道歉的同事拉走,留下完美的二人空间。
“徐可可,你是叫这名字吧。”
白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你记忆恢复了!”
满脸追忆的青年打开车门,将一脸懵的漂亮女孩子关在车外。
车窗降下。
“失忆?我只是不愿回忆。”
“所以,大学时你为什么一直避着我?”
面对徐可可严肃认真中带着极大委屈的表情,白林想委婉一点承认自己的冷漠,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平铺直叙,坦然地现编一个故事。
“一具具冰冷的空壳被焚烧。那时起,我知道了辐射人与城里人是两种生物。
出工厂后,我当上了鱼饵,很少有人去防备一个小孩子,林杰会通过我收集其他小孩的基因,他找了很久,直到你出现了。”
说到这,白林想到了林平安,她也见证了一切,经历了一切。和自己不一样,她有能力改变一切,却选择干看着,神,究竟是什么?
想不明白……
思绪回转,他继续开口。
“你被绑,因为你的心脏适配,能活,算了,救不了。总之,有人要你的命,我跟他不对付,于是趁机将他举报了,当时治安局的人说没找到你。”
很简单一个绑架案,但林杰身上间谍罪杀人罪非法行医罪各种罪名一大堆,为了从死刑减为无期,他把下线以及合作伙伴全卖了。并且咬着一个机密情报不松口。
军事局一举攻破境外最大的人体交易中心,查封数十个地下诊所,以及多家导致无数家庭破碎的非法血缘检测机构。
那个一等功因此而来,包括十佳市民的荣誉身份。
“我还以为你被林杰溶解了冲下水道里,真没想到能在大学碰到,还正好同班。当时以为是两片相似的雪花,外加上心情不好,所以选择避之不及。
毕竟小时候你说自个叫萌萌哒。”
“别,别再说了。”
徐可可似乎想起了什么童年趣事,双手将通红脸颊牢牢遮掩。
虽然不知道她十年前如何在林杰手下逃得一命,但过去的烦心事,白林也不愿深究。
人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这就够了。
“事情嘛,就是这样。明白了就早点回家,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别转头冻死在外面。”
“不,不会的。这裙子,家里有一件小的,上面还有血迹。我一直想搞清楚,所以才总穿这样的款式。
嗯,谢谢!”
说完她带着失望离开了。
或许徐可可心中一直追寻的答案是儿时幻想中拯救公主的王子,而不是屠宰工厂中走出的罪大恶极之人。
咔——
白林打开一罐啤酒,喝了起来。命债已还,他可不想再跟这个傻白甜丫头扯上关系。不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而是水太深,会淹死的。
“小者,开车去安息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