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对方不经意间的动作,在场的任应都没觉得怎么样的事情。
可他却觉得敏感异常。
不知何时,谢烬生只要靠近他,或者跟他身处在一个地方,就会无限放大他的各种感官。
仿佛就连隔着衣物的,最细微的动作与触碰。
都能激起他心里的惊涛骇浪。
“这当然是个秘密了,”谢烬生道,“小哑巴,你很想知道?”
虞安闻言,眸子怔了几分,立刻往后缩去,打断他:“不用了。”
说真的,身为当事人,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谢烬生要找他干什么!
来自omega的本能也告诉他,这不会是一件好事。一定不能暴露了,哪怕是跳进雪地里,也不能被抓住。
omega否认得这样快。
还不给他碰。
谢烬生眸中覆了一点薄冷,摩挲了一下指腹,道:“那你有见过那个小o么,眼尾还有一个胎记的。”
“……”虞安火速摇头,心想还好这次吃的容貌微调丹,把他的胎记给暂时盖掉了。
谢烬生:“……”
真是,又说谎。
他眸色彻底暗了下来,将账一笔笔地在心里记下,道:“你最好永远也没见过他。否则,我也不清楚自己会干、出什么。”
最后几个字,带着几分深意般。
虞安:“……”
Alpha说完,似乎还有事,出了宿舍门。
而一旁的任应都被这剧情给整呆了,八卦之心也藏不住了,忍不住问道:“小七啊,你家的乖宝小o,跟他家的,该不会同一个吧?”
虞安:“……”
任应道:“我劝你这几天赶紧发条短信,让你家乖宝快藏好吧,躲去深山老林也别在那A面前晃!”
虞安:“………”
呜,来不及了。
乖宝本人就在此。
可自己挖得坑,后悔也没用了。
虞安能感觉到谢烬生对他,肯定是有所怀疑了。
但对方来这的主要目的,应该不是来找他,而是获取晶核,恢复记忆吧。
虽然听到谢烬生说有点想他,惊悚之余,还挺让他有一点点的高兴。
毕竟是相处过的朋友。
但虞安对自己相当有自知之明。
在谢烬生心里,寻回记忆跟将他抓住,肯定是前者更重要。所以Alpha这一趟的意愿,绝对是外出组。
今晚就会出发行动的。
但虞安还是觉得去亲自看一眼分组名单,会比较好。
如果Alpha不在,那他晚上不用折腾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虞安刚起身。
便听到了小刀掉落地板的清脆声。
一转眼便见是任应在给自己包扎伤口时,不小心从袖中滑落出来了。场面有点尴尬,补充道:“是我刚才打算削苹果来着,你要不要吃一点。”
虞安心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十几分钟前差点拿这把我给削了。
但他能感觉到任应心不坏,那瞬间的举动也是出于无奈,为了自保。
“不用了,你吃吧,我不爱吃水果。”
他礼貌回复,开始穿上棉衣。
任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没一会,门又开了,有个身形偏瘦的“Alpha”探过头进来了,对方鼻尖处有一颗小痣,目光看着他时,有些警惕,“任应,你怎么样了?”
“小笋,过来,我有话要说。”任应道。
如果没猜错。
这位叫小笋的,应该也是伪A了。
虞安视若无睹地往外走。
只是,在门口擦肩而过的那瞬间,他从这名小笋的omega身上,嗅到一丝陌生A标记的气息。
但想要细闻,对方已经走远了。
大概是错觉吧。
走出宿舍的路上,虞安逐渐想明白了任应的情况。
看样子应该是跟他同样的操作,抢了低级雇佣兵的身份与卡号,然后营地伪A,回去就转正。
是想要去到冗南基地。
也是,谁不想走,边寒小镇太乱了,尽管镇上的人都在灌输“基地也是地狱”的观念,但免不了,有些胆大的omega,为了救赎自己与其他一样可怜的人。
会入狼堆冒险一试。
只是……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omega,能去到基地,将边寒小镇这个混乱地区举报成功?
难道是有专门抓omega的特级感染物作祟?
之前在乌托之邦,以及那晚的小巷子里,他便隐隐猜到这地方之所以这样猖狂,恐怕跟主城实验室脱不了干系。
可倘若真的跟特级感染物有关。
那他们又如何让一个危险品臣服于他们。
主城实验室除了将谢烬生这样天生的触手怪,囚禁起来训练,究竟还干过哪些惨绝人寰的实验室?
虞安忽然就不敢细想。
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回归现实。
就见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告栏。
分组名单还没公布。
虞安打算等等,但目光不知不觉就落在了外面的雪景。
其实,他很喜欢看雪的。
因为他的生日是在冬天,12月份,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
可那一天,无论爸爸妈妈有多忙,公司有多少事需要处理,都会给他过生日,在许愿的时候告诉他,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宝贝,永远也不用羡慕其他人。
后来,他们离开了。
也是在这样一个大雪天。
那个时候他会忍不住心里有些抵触冬天,直到孤儿院老院长的出现,将他接到身旁收养,又开始给他过起了生日。
那个时候,外面也下着雪,他才意识到自己抵触的不是冬天,而是害怕孤独。
老院长看着他难得高兴的模样,不知为何,叹了口气,问道:“小安,如果世界上有个地方,人永远没有死亡,永远都存在着,你觉得是好事吗。”
“永远活着不好吗?”他那时年纪太小,只知道父母离开是因为死亡,如果永远存在,就代表着没有分离。
“可是犯过的错,永远也忘不掉,想要收手当个好人,却又无法停止。小安,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老院长说完,忽而笑了一下,摸着他的头,道,“算了,你不会知道这些的。”
最后,老院长也离开了。
他又是一个人了。
他想,就算他人生中所有不高兴的事情,都跟冬天有关,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样讨厌下雪,世界白茫茫,没有一点颜色……
不,他更害怕有颜色。
特别是冬日的寒梅,被风吹得四处飘零 揉进白雪里时。
就像是血溅在上面。
虞安一想又开始头疼了。
刚开始以为是被冷风吹的,赶紧拢了围巾,直到红着眼尾喘了几口气,也不见好转。
虞安才猛然意识到不对。
……他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恐惧白雪和梅花了。
像是,曾经受过什么巨大的创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