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为刘备病好后三人首次团聚,关张因而也极其放松,张飞抱坛痛饮,大有把刘备府中的酒全干完的意思。
“大哥你尽管放心!三姓家奴都取不了我的性命,那小小贼寇,一月时间我便给你杀穿!”张飞嗓门极大,刘备不得不让侍女出去避难。
你呀,武艺天下无敌,吕布那厮都取不了你的性命,只是要提防身边的小人啊。
刘备心中叹了口气,抬手朝屋外招了招,进来七八个汉子。
这些汉子具身材壮硕,双手间布满老茧,正是在刘备府中护卫的游侠们。
为首的吴尚抱拳道:“见过使君!”“去去去,生分什么,没见我兴致高。来,跟我兄弟三人一同饮酒。”
刘备毫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拉着吴尚就坐到了他旁边。
你们这些老伙计啊,我做徐州牧时就死掉一大半,等到新野,就一个也不剩了。
吴尚等人对刘备的脾性也早有了解,当下也不含糊,纷纷举起酒杯,开怀痛饮。
午夜时分,众人喝的叮当大醉,瘫坐一团。
“你们啊,一群人喝不过三爷一个!”张飞说了句醉话,起身想去小解,摇摇晃晃出了门,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不多时,他眼睛瞪如铜铃,鼾声如雷。
不比喻不夸张,真的如雷。
酒席中,一名游侠突然睁开眼,小心翼翼地爬起身,动作轻快,不见丝毫醉样。
他仔细环顾四周,厅中虽少了张飞,但外面如雷的呼噜一听便是他,旋即松了口气。
解珍面有为难之色,看着刘备的方向,久久不言。最终,他半跪在刘备面前,庄重拱手:“使君于我有大恩,珍感激不尽。”说罢起身,吹灭了厅中的灯。
只听屋外几声布谷鸟叫,解珍脱了外面的衣裳,内里是一件夜行衣。
“解珍哥哥,可是迷倒了刘备?”黑夜中,时迁跳下房梁,探进屋中。
时迁身高极矮小,身材枯瘦如皮包骨头,却浓眉大眼,长相十分恶心。
解珍低头答道:“迷倒了。”
“好!既迷倒了刘备,哥哥还心忧些什么?不若现在就割了这假仁假义的混账的脑袋,悬于梁山寨前,好灭灭狗官军的威风。”
时迁说着,掏出把尖刀,作势就要杀掉刘备。
“万万不可。”解珍拉住时迁:“刘备贵为平原国相,在军中素有威望,要是杀了他,逼急了田楷,咱们不知道还有多少的麻烦。”
“不如暂且偷了刘备的双股剑,也能涨咱的士气!”解珍语气坚决,态度强硬,时迁本就不是有主见之人,自然连声答应。
两人起初计划解宝在外照应,弄出点动静转移府中侍从注意,好在解珍二人斩首刘备后扬长而去。
可现在放弃斩首,府中有了张飞的鼾声,站在远处都听不清人声,自然无需再劳累解宝。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呼噜声竟然这么大,李逵哥哥都逊他三分。”正想着,时迁转弯,忽地看到一人,眼睛瞪大,好似一头野兽,凶光外露。
又正巧张飞呼噜大响,把他吓得双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
“谁、谁?解珍哥哥不是说府中没了护卫吗。”
“他就是人们嘴中的张三爷。”解珍见怪不怪,扶起时迁。
“速速去偷剑,他要是醒来,把刘唐哥哥和解宝都拉来也不够他杀的。”时迁听完,又打了个寒颤,连滚带爬绕过张飞,嘴中念念有词,好像在说神人。
两人行了几步路,见着前方灯光。“刘备的甲胄就放在那里。奇怪,平日里见不着人来,为何今晚却点着灯?”解珍腹诽,一手按住佩剑,缓步贴近门口。
“夫人真是细致,连使君大人的盔甲都要反复检查。”屋中,一名绿衣丫鬟提着灯,照着一名身姿绰约的美妇人。
那妇人媚骨天成,一举一动间都能挑拨人的心弦,饶是解珍重义轻色,也禁不住吞唾沫。
那时迁更是眼睛直溜溜盯着妇人,嘴中的口水都要淌在地上:“好妩媚的女子。解珍哥哥,你我不若把他绑了,送给宋江哥哥。”
“谁!”妇人听到声响眉头皱起,朝着屋外厉声说道。
解珍恨不得一刀捅翻时迁这坑爹的。偷两把剑出城就够难的了,你还要劫个妇人?
绿衣侍女莲步款款,马上就要走出屋外,解珍额头直冒冷汗,利剑已然拔起。
“大哥!”一声巨响,吓得侍女手中灯摇晃,忽明忽暗。
“他、他、他醒了!?”时迁紧紧抓着解珍裤脚,说话带着哭腔。
废物,若不是你飞檐走壁的本领不一般,我定要把你赶出寨去!
解珍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要是张飞醒了,就不是偷不偷剑的问题了。
人啊,活着最重要。
这时,屋中的侍女尖声叫道:“张三爷速来!府中进了刺客。”
解珍暗道不妙,跨步进屋,拔出利剑,却不见人影。
“解珍哥哥,在那里。她俩翻窗跑了。”时迁眼尖,指着窗口喊道。
解珍顾不上追二人,慌忙夺了雌雄双股剑,摸黑跳进了屋旁的草丛中。
“俺顾不上解珍哥哥,先跑了。”时迁忒不讲义气,借着一棵大树翻到了屋顶,几下没了身影。
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解珍的衣襟已被冷汗浸湿,抓着利剑的手尤自颤抖。
张飞的武艺他可是见识过的。
当时一根丈八蛇矛武的虎虎生威,他们七八个人上去,近不了身便被挑下马,根本不是对手。
只是,张飞的脚步声响了几响,又没了动静。紧接着,鼾声再次打响。
解珍松了口气,心道天佑我也,当即起身。
话说时迁出了府邸,一路飞檐走壁,没多少功夫便翻入一间屋中。
“刘唐哥哥!”见到刘唐,时迁差点跪在地:“那张飞凶恶似鬼,解珍哥哥遇到了大麻烦,还请哥哥速去救援!”
刘唐见不得时迁没骨气的样子,一把将其推开:“捡重点说,耽误了解兄弟性命,我一刀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