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与大阜的驿馆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丁虚云取出带来的褥子铺在草垛上睡,赵三坐在庙门口倚着门柱休息。这个晚上,两人都没睡踏实:一个因为白天的事频频做噩梦,另一个为了保持警惕不让自己沉睡。
总算挨过了与蛇虫鼠蚁为伴的一夜。云儿好不容易在早间睡得深沉,又算了算路途不远,便没叫她起来。
“哎呀……”云儿醒来揉揉眼,“我忘记给娘报平安了……”
“在大阜我叫掌柜发过信了。”赵三刚巧打水回来。
“啊?”她有些惊喜,“谢谢赵少侠!咱们还有多久到贝都?”
“中午就能到。”
“这么快……”想到自己将要一个人上学,云儿不免有些落寞。
“贝都是皇城,不会有贼匪。何况水墨庠是上明国第一文科官学,看守学府的都是禁军。”赵三将她担忧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便告诉她这些,让她宽宽心。
“啊,真好……”云儿松了一口气。“我听说镇武镖局的无字镖师是不运镖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运?”
“刚好要去贝都,不过是顺路罢了。”赵三掀起帘子道,“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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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贝都只有几十里路了,他们甚至能隐约看到城池。就在云儿愉快地开始唱曲儿的时候,几个大汉突然从路边蹿出拦住了马车去路。
“嚯,又来。”赵三倒是一点儿也不吃惊,“几位仁兄有何贵干?”
“霜花蛇赵三爷!”为首一个留着长须的瘦子高喊赵三的名号。
“直接喊我名号,你是来寻仇的了?”
“不敢!如果是真的赵三爷,我等怎敢跟三爷过招!”长须说话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把赵三生吃了,“但是有人打着赵三爷的旗号害我大哥,那就休怪我等前来寻仇,再替赵三爷正名了!”
“哦?打旗号?谁敢打我旗号?”
“你还装傻?”另一个人上前说,“我们兄弟早打听过了,赵三爷一个月前就出了上明国,没三四个月回不来。你根本不是赵三爷!”
“哦,你们是给那个……那个什么什么,什么山贼寻仇的?他是官府张榜通缉的死刑犯,我杀了他不但毫无过错,甚至可以到官府领赏银。就算是赵三本人来碰到了这事,也会跟我一样出手。”
“赵少侠……”云儿在车厢里听得清楚,知道他原来不是赵彧。
“哼哼,承认了!兄弟们,给我把他剁成肉泥!”长须挥着狼牙棒,身后几十人向着赵三蜂拥而上。
赵三见他们来势凶猛,急忙跳下车,运气推出一掌——几十人受了这强劲内力推出的掌,如一串骨牌似的一个接一个倒地。
“这……这是……”长须从未见过有如此深厚内力的人,不由得慌了神,“小子!有本事的亮腰牌,我们不跟你计较!”
“亮什么腰牌?刚才那招‘水龙出洞’没看清的话,就仔细看看这招‘画龙点睛’!”赵三抬起双手又开始运气,不过这次是将内力向指尖聚集。
“慢!”长须冷汗直流,只怕他再出手又要倒下不少小弟。“好,好,我兄弟惹了不该惹的人,是他死有余辜,我们走!”
几十个强人逃了,赵三忧心忡忡却无力拦阻。“又是一伙……”他问了一下车里的云儿是否还好,得到肯定后提起缰绳继续赶路。
“‘水龙出洞’……‘画龙点睛’……”云儿听到了招式的名字,内心开始翻腾。赵三刚才出的这两招威力极大,正是卯落泉在武帮会比武时用到的招式。“是卯少侠!不会错……”想到武帮会的魁首近在咫尺,她激动不已。“等到了贝都交镖的时候,我一定得仔细看看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