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祭酒寿辰,赵府大摆筵席。上官云风本在贝都忙碌,却为了参加赵益的寿宴,提前半个月回到汇城。
赵彧看到宾客名单上写着上官云风的名字,很是不爽。
“爹,您怎么还邀请了上官家的人来?”
“怎么,我不该邀请吗?”
“哼。”赵彧满脸不快,“上次武帮会那事,上官三爷不厚道,我可不愿再与他有什么交集。您的寿宴上,我不想见到他!”
“那事都过去了,你还记他的仇?”
“这不是记不记仇的问题……这是,道不同者不相为谋!”
“哼哼,你呀,还是年轻。”赵祭酒让赵彧在旁边坐下,叫丫鬟上茶。“这次宴席,不光是给我自己办寿的。汇城大大小小的官员、政客、商贾,能请都请。我如今坐到这个位置,离不开这些老友的捧场,因此答谢他们是应该的——这是其一。其二呢,我快退了,时日无多。在我退之前,引着你在汇城的圈子里站稳脚跟。日后你能接我衣钵,我便不至于老无所依。”
“这意思是说,我能不能在汇城站稳脚跟,还得看上官三爷的脸色?他的地位就这么高,还能在汇城呼风唤雨怎的?”
“可以不巴结他,但绝不能得罪他。圣上刚犒赏了武林同盟,这表明上官家的地位仍不可撼动。”
“儿子不懂,我们叶锋庄和他镖局也好、同盟也罢,井水不犯河水,凭什么就要看他脸色!”
“唉……去去,下去!”赵祭酒打发走下人,凑近赵彧要给他上一课。“叶锋庄的学生,科举之后没有几个能走仕途。那剩下的呢?在上明国,最体面的生计要么是走镖,要么是成立门派打擂。这两个行当都被上官家把持,如果咱们跟他搞好关系,让他们多招叶锋庄的学生,我这学府的生源不就能好起来了?官宦子弟愿意入学,各类赞助还会少吗?”
赵彧极是不以为然。他抱起双臂缩紧肩膀,撇嘴道:“那您去搞好关系吧……我是不想……”
“欸?”赵祭酒梗着脖子,“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不去做,我替你做,他们能认我这张老脸?也就是我现在还坐在祭酒的位置上,如果我一下来,你可看着吧!一个个不去落井下石,都算有交情了!”
“为什么啊?爹当这个祭酒,哪里得罪他们了?”
“哼哼,”赵祭酒拨弄两下茶杯,冷笑道,“你以后慢慢会明白。凡是跟利益相关,势必会结仇。所以我的寿宴,更要安排得小心翼翼。你答应我,在寿宴上,哪怕是装样子,你也得给我装得像点!”
“嗯哼……”赵彧虽然答应,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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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当日,受邀的达官贵人无一缺席。上官云风更是早早登门,给赵祭酒送来一车贺礼。
“可否带我见见你家少爷?”
云风着下人带路,在大堂见到了正在替赵祭酒会客的赵彧。
“老三!”云风见到赵彧,热情地上来拉他的手。“你我阔别许久,难得重逢啊!”
赵彧虽是厌恶云风,在眼下的场合也不得不曲意逢迎。“上官三爷,真是贵客。”他面无表情,叫下人道:“来,带上官三爷入席,上座。”
“不急,不急。”云风拉着赵彧到人少的地方,从袖中掏出一只精致小巧的盒子。“给你带的礼物,莫要嫌弃。”
赵彧满腹狐疑地接过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修复完好的霜花蛇玉佩。“啊?”他大惊失色,“哪里来的!”
“哈哈。说来也巧,这是一个镖师在城东树林里捡到的。你怎么这样粗心,随身携带的东西,还能丢在树林?而且被那镖师发现的时候,这玉已经碎得不成样子;我派人在树林里找了三日,才把碎片找了个七七八八。我还花重金请汇城最好的修玉师傅修它,尽了最大努力,裂缝处还是存在不少瑕疵。我现在把它带回来给你,你可要仔细保存,切莫再丢了!”
赵彧听得汗毛倒竖,不知云风此举是何用意。“少爷……在树林里,除了我的玉佩,可还找到别的什么?”
“别的?”云风摇摇头,“没有啊!还能有什么?”
赵彧心里明白,他在说谎。玉龙与玉蛇碎在一处,云风不可能独独捡到玉蛇,不见玉龙。他不提玉龙,看来是不想在卯落泉身上下工夫了;而他来挽回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还有可利用的价值——这个价值,就是赵祭酒管辖的叶锋庄。云风的所作所为,再一次印证了赵彧对他的看法。
“嗯,找到就好。”赵彧一个谢字也没提,合上盒子,转身就要往后堂去。
“唉老三!”云风叫住他,“你要是最近不忙,跟我一块回贝都吧——我回头把老四也接上。你们练练功,我还是希望你俩能代表云门参加下一届武帮会。”
“少爷,你说,破镜还能重圆吗?”赵彧捏着盒子,背对着云风发问道。
“只要工匠的技术好,我相信是可以重圆的。”
“呵。”
“你回贝都,但凡你提什么条件,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怎么样老三,武帮会,我还要仰仗你呢!”
“我不去贝都,我就在白月山。老四也留在白月山。”
“留在白月山……”云风不悦,却也无奈,“那你答应我,代表云门参加武帮会,好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