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霆望着自己满是薄茧的手,骨节分明,强硬有力,杀过很多人。
他这双手斩过不少敌军将领的头颅,也执过虎符,握过缰绳,唯独没有搂过女子。
眼前人是他的妻。
咀嚼着这几个字,他嘴角噙笑。这次,他不再是任由她搭在自己身上,而是手臂轻柔的穿过她纤细的腰肢拥她入怀。
垂眸望着她精致的小脸,‘瑞脑香消魂梦断,辟寒金小髻鬟松’这句话浮现在贺云霆的脑海中。
嗅着她那幽幽发香和女儿香,他的心底泛着一种难言的悸动。
心猿意马良久,他性感的薄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子时过半,肃王府的各路线人分别趁着夜色到各自主子的住处汇报消息。
太子、璟王和燕王分别听完自己线人的汇报后,水火不容的他们此刻的想法竟然出奇的一致:男人就是男人,再不近女色的男人开过荤后都一个样。稀罕一个出身低微、对他毫无助力的冲喜王妃?
这样的贺云霆根本不足为惧。
因为他们三个的正妃和侧妃无论哪个都是家世显赫、都能给他们带来莫大的助力。于是他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都大幅度降低了对贺云霆的敌意。
翌日清晨,沈星洛一睁开便撞进贺云霆的俊眸。
她将软枕拉过来垫在下面,用手肘撑着身体自上而下的看着贺云霆。
“王爷,我有件事需要请您帮个忙。”
贺云霆与她四目交投。
“说。”
沈星洛道。
“王爷手下一定有很多心腹吧?我需要一点点人血,不多,十滴就够了。”
“咱们今天不是要进宫敬茶嘛,反正都进宫了,那敬完茶之后就顺便开始给太子治病。”
“一会儿不管太子得的什么病,我都会跟他说他这病只能用我的心头血才得以好转。”
“怕王爷待会儿笑场,所以先和王爷通个气。”
“其实我一开始打算用鸡血给他治病的,后来转念一想,稳妥起见,还是用人血。”
贺云霆:“......”
她竟然连太子都敢骗。
而且一开始还打算骗他喝鸡血......
同在一张床上的两人本就离得很近,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闻着她身上的香气,贺云霆的鼻腔里盈满她醉人的幽香。这种熟悉且惑人的感觉让他的心尖微颤。
贺云霆还是那副无悲亦无喜的冰冷模样,他性感的薄唇微张。
“你准备让太子喝血?”
沈星洛唇角微勾。
“太子自幼患病,这么多年都治不好却依旧稳坐太子宝座,这足以证明帝后对他的喜爱。况且太子党那么多人都把宝押在太子身上,他本人一定是病急乱投医的状态,但凡有希望他和皇后都会去尝试。”
“咱们肃王府若想拿捏他,必须整出御医们整不出的才行呀。”
“肃王府有的珍稀药材东宫肯定也有啊,所以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方法最稳妥。”
历朝历代都有用人的心头血做药引能治疗一些疑难杂症的传言,而御医们又检测不出她的血里有什么。
贺云霆不可自控的勾了勾唇。
第一次遇见胆子这么大的女子。
她既然想这么玩,那便让她这样玩。
反正自己能护得住她。
“你治疗太子,一来他会成活靶子,二来他会不留余力的护肃王府,王妃还真是手段高明。”
沈星洛直言不讳。
“既然我想背靠肃王府这棵大树乘凉,就必须出一份力,为肃王府扫清障碍。身居高位者也不会荣养闲人的道理我都懂。”
“况且,咱俩彼此合作的事情也是昨晚约定好的。”
听着她几次说出想背倚肃王府、听着她一口一个咱们肃王府,虽然他已谋划好一切、不需要她找外人来庇护肃王府,但贺云霆多年来那一摊死水的一般的心再次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他内心深处渴望一个永远不会离自己而去的人,而她却需要一个能护她周全的栖身之所,这算不算命中注定?
只是,她......真的会在自己身边待一辈子吗?
收回思绪,贺云霆薄唇贴着她的耳垂。
“依你方才所言。”
沈星洛很喜欢和贺云霆的相处方式。
古人是古,但不是傻,通过几天的相处,沈星洛能感觉到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她能理解,毕竟一个被家族遗弃的冲喜王妃一出手就改写了他的生死簿,搁谁谁没有疑虑?谁不会往政敌阴谋论上去猜忌?
但他既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没有严刑逼问。而是给她尊重、给她随心所欲、没有爷味、即使心有疑虑也从不多问。
她不知道他心中将自己分析到了何种程度,但她无所屌谓,因为她本来就没有异心。
既然已经奉皇命成婚,那么二人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她要做的就是向贺云霆传递她想待在肃王府,是和他同一战线、同一阵营的信息就行了。
穿戴整齐推门而出,贺云霆打了个手势。
霎时间现身五十个统一着装的人。
若影和幻影与他们整齐划一的伏跪在主苑的台阶下。
“王爷。”
贺云霆看向沈星洛。
“这些都是本王的心腹影卫。若影和幻影是人前心腹侍卫。而这五十个暗卫是隐于人后、不轻易露面的。”
“政敌安插在肃王府的线人本王都将他们安排在外院做事,他们是靠近不了内院的。”
“你且看看想用谁的血。”
伏跪于地的一众影卫:“???”
沈星洛扫视了一圈,然后指尖指向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
“就他吧。他体格健硕,放点他的血没有那么多的负罪感。”
被指到的彪形大汉:“???”
什么放血?
放什么血?
为什么要放血?
王妃不会是山珍海味吃腻了,从今天开始要喝人血了吧?
咱也不敢吭,咱也不敢问。
贺云霆将手中的小巧白瓷瓶扔过去。
“影十一,滴十滴血到瓷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