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母亲住院的消息,司锦年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似的,发出“咯噔”一声闷响。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异常严肃,仿佛罩上了一层寒霜。
“怎么会突然住院了?现在什么情况?”
司锦年焦急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电话那头的父亲似乎有些犹豫,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具体情况等你来了再说吧,你快点过来就是了。”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司锦年匆匆应道,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低头看着怀里的裴书臣,司锦年一脸凝重,“我妈住院了,我得去趟医院。”
“你先别急,我跟你一起去。”
裴书臣连忙安慰道,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担忧。
司锦年点头,拉住裴书臣的手一起往医院赶了过去。
去往医院的路上,司锦年心里说不上的紧张和心慌。
尽管父亲并没有透露太多关于母亲病情的信息,但从刚才父亲说话时略显迟疑的语气,以及那句情况不容乐观,就足以让司锦年胡思乱想了起来。
默默注视着司锦年,裴书臣能清晰地感受到司锦年内心的恐慌与着急。
司锦年开车本来就快,此刻更是见缝插针,速度之快让裴书臣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你也别太着急,干妈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肯定不会有事的。”
伸手攥住司锦年的手,裴书臣试图用这种方法给予司锦年一些安慰和鼓励。
可话虽这么说,裴书臣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
毕竟对于未知的病情,谁又能真正做到完全放心呢?
“我不住,说了不住就是不住!”
“司言川你给我让开,我现在就要回家,你再敢挡着我不让我回家,小心我揍你。”
司锦年和裴书臣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父亲司言川张开双臂,像一堵墙似的牢牢挡在病房门口,而母亲黎书禾则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站在他面前,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着要回家。
司锦年那颗从得知母亲住院消息起便一直高悬着的心,在瞧见母亲中气十足地训斥父亲、吵着闹着非要回家的那一刻,终于稍稍落回了肚子里一些。
司锦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父母跟前,满脸焦急与关切地问道:“妈,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突然就住院啦?身体出什么状况了吗?”
看到司锦年和裴书臣一起来了,司言川如释重负般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们可算是来了!快,帮我一起劝劝你妈......”
不等司言川把话说完,黎书禾便抢过话头嚷嚷道:“谁都别劝我!我主意已定,这破医院我一天也待不下去,说不住就不住!谁敢劝我,我跟谁急。”
黎书禾说着,瞪了司锦年一眼没好气道:“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之前你跟书臣领完结婚证,我是不是叫你们一块儿回家吃饭庆祝庆祝的。”
“结果呢?整整一个星期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司锦年,老娘我现在跟你说话,你是一句都不听了是不是?”
黎书禾说着,一巴掌拍到了司锦年的后脑勺上,那气势,一点都不像个生病的人。
司锦年被黎书禾拍的脑袋嗡了一声,刚要开口解释的时候,裴书臣在旁边开口了,“干妈,这件事不怪锦年,是我突然临时出差耽误了,你别怪他了。”
瞅了眼捂着后脑勺的司锦年,裴书臣有些心虚道。
听到裴书臣的解释,黎书禾哦了一声,一脸狐疑的看着司锦年道:“书臣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妈,你到底怎么了,生什么病了?”
司锦年开口问道,黎书禾怔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心慌,片刻之后岔开话题道:“没什么,那什么,既然你们今天都来了,那就啥也别说了,都麻溜儿地跟我回家去。”
“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吃上一顿团圆饭,把这迟来的庆祝给补上!”
黎书禾边说,边不由分说地拉起司锦年和裴书臣的手,转身就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司言川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黎书禾的胳膊大声喊道:“黎书禾,医生刚说了,你现在的情况必须尽快治疗,不然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你能不能不那么任性了!”
听到父亲这番急切而又焦虑的话语,司锦年和裴书臣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就连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的黎书禾,此刻也不禁微微一怔,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状态。
然而仅仅只是片刻功夫,她便迅速扭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司言川,语气坚定道:“即便我听从医生的安排,乖乖接受治疗,难道就能确保我的性命无忧了吗?”
“司言川,你心里很清楚,我这病治不了,既然横竖都是死,何必还要白白浪费那些宝贵的时间呢?倒不如就让我随心所欲地度过剩下的日子。”
“再说了,你知道我最爱美的,如果我选择接受这所谓的治疗,那必然会有各种各样的管子插入我的身体里。”
“我光是想想那种感觉就让人难以忍受,更别提这些管子会把我原本还算不错的形象破坏得一塌糊涂。”
“到时候,我岂不是变得又丑又狼狈?”
“这种场景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我无法接受自己要以那样丑陋不堪的模样示人。”
“所以算我求你了,别再逼我去接受这样恐怖的治疗了,放我回去吧好不好?”
“什…什么意?爸、妈,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
司锦年刚才堪堪放下的心因为父亲的话,再次悬了起来。
瞪大双眼,司锦年满脸惶恐地望着父母,声音颤抖。
司言川紧咬嘴唇,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似乎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了。
深吸口气,司言川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声调缓缓道:“锦年,你妈她……她患的是胰腺癌晚期,医生说她...她的时间不多了,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可能离我们而去。”
父亲的声音抖得不行,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似乎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痛之情,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