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呼声中,那柄剪子已经没过她的衣裳,刺进了她的心口。
那血溅在了陆芝兰的脸上。
也落满了陆芝荷那月白色的衣裳上。
陆芝荷脸上狰狞的笑容消失,一双漆黑的眼珠子瞪的圆溜,好似要从眼眶中飞出,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你居然...要杀我...”
“你知道...残杀亲妹...在大周会是什么下场…”
“你那个入赘的好夫君周景承不仅要忍受妻子的放荡成性就连仕途也要毁了...哈哈哈哈哈...”
她用尽全身力气钳住在了陆芝兰握着银剪的手,她不想死,她的王妃夫人梦还没实现不能就这么死了。
陆芝兰见她准备要反击,毫不犹豫的将银剪用力往心口处深深一没,鲜血如花般绽放。
刃尖冷冽,入心口的那一刻,??陆芝荷身子一颤,继续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间,就这么一动不动睁着两只血眼盯着陆芝兰。
陆芝荷拔出银剪,血喷涌而出,她一双凶狠的眼睛泛着凶光,轻轻一推,陆芝荷直愣愣的栽倒在地。
冰凉的地面上,陆芝荷躺在血泊中,一双蓄满了不甘和怨气的瞳铃死死的盯着陆芝兰。
直到没了动静。
见她断了气,陆芝兰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死了好,死了她的秘密就没有人知道了。
她握着手里的银剪,唇边的笑意浓的如同那摊血迹。
转过身才看到身后几个婆子皆都充斥着一双惶恐的神色。
陆芝兰将沾满血的银剪往她们三人面前比划了一下,“今晚这事若传了出去,我不介意地上再多躺一个人。”
几个婆子瑟瑟发抖,皆摇头表示不会把今晚发生的事说出去。
陆芝兰看向伺候陆芝荷的婆子,眼中射出冰冷的寒光,锁在她身上。
这婆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兰娘子,老奴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枉我把她当成好妹妹,暗地里污蔑泼脏水不成”
“你们两个婆子,给我守在这儿,不要让人靠近,”陆芝兰眯着一双笑眼,用帕子轻轻擦去脸上的血污,“柳嬷嬷,你随我去一趟老夫人那。”
“是。”柳嬷嬷将心头的骇厉藏在心底,颤颤巍巍的跟在陆芝兰后面。
而屋里的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并不将陆芝荷的命放在眼里。
漆黑夜空中星星忽明忽暗,将陆家的污秽掩在了黑暗下。
阳光突破云层,寂静的陆府被一声尖叫声打破,“死人了!死人了!”
波光粼粼的池塘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洒满了碎金,将这池水照成了浅红色。
微风轻拂,涟漪荡漾。
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尸体,周围荡漾着一圈一圈细小的波纹,如一朵白色小花。
岸上围满了人。
李禾曦来的时候,两个婆子正好把这具尸体打捞上来。
婆子捂着口鼻,翻开一看,是浸泡了一夜的陆芝荷。
陆老夫人闻讯赶来,看着被冰冷池水泡成苍白如纸的陆芝荷,眼中满是惊俱和伤心:“芝荷,我的芝荷...”
陆老夫人脸上充满着悲恸,一副不愿相信陆芝荷就这么死了的悲痛模样,旁人见了无不唏嘘。
可在难过伤心,却难掩眼底滑过的那一抹轻笑,都被李禾曦尽收眼底,她分明是在做戏。
毕竟维持了十多年慈母的名声,可不能这么功亏一篑。
“大夫,快看看,”陆老夫人一把将身后的中年男子扯到前面,朝他说道,“不管诊金多少,一定要将我的女儿救好。”
李禾曦瞥了一眼,陆老夫人和这大夫一前一后来的也太巧了。
大夫将药箱放在地上后,先是用手睁开她的左眼观察了一下,后搭在陆芝荷手脉上把了脉。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向陆老夫人摇了摇头。
陆老夫人忍着泪道:“大夫,她是怎么去的。”
大夫忙回:“看这位娘子口鼻里有水渍,应该是误入池水,淹死的。”
陆老夫人少不得硬生生擦了擦眼角没多少的泪滴,“大夫,死去的是我陆家的女儿,还望大夫莫张扬,让她身后保留点体面。”
大夫将药箱背好,忙说道:“老夫人不说,老夫也是省得的。”
“陈嬷嬷,你亲送大夫回去。”
陈嬷嬷双眸微亮,说了是,引这大夫往外走去。
陆老夫人和陆芝兰对视一眼,旋即明白,陆芝兰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昨儿个闻听荷妹妹被母亲苛责,想着今日劝解劝解妹妹,没想到荷妹妹...”
陆老夫人眼神一睨,“昨晚伺候她的人是谁,这般疏忽。”
陆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立即上前说道:“是吕婆子。”
“没有想到陆府竟然养了这么一些玩忽职守,视主子的命为芥草的恶奴,这样的婆子也不必留了。”
吕婆子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驳,陆老夫人的人已经拿了破布塞进了她的嘴里,把她拖了下去。
陆芝兰松了一口气。
陆老夫人朝身后的两个婆子说:“可怜我的荷儿,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都怪这些个婆子玩忽职守,我都吩咐了禁足三月,不得出门,居然也不阻拦着点。”
“母亲,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荷妹妹的尸首还躺在冰凉的地上。”
陆老夫人笑了一笑,叹气道:“各人有各人的命,要怪只能怪荷儿和她亲娘一样没有福法,都是淹死的。”
阳光普照下来,这种浅浅的金色,映的陆老夫人像一尊面容慈和无比的菩萨。
陆老夫人侧眸看了一眼默不作声,低着头的陆芝梅,眸光多了一些警告和震慑。
陆芝梅心头跳了一跳,把头垂的更低了。
陆老夫人收回视线,垂着眼皮,说道:“她从小就养在我身边,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未看到她出嫁生子,就这么比我先去了...”
陆芝兰又开导了一番。
陆老夫人才缓了缓神色,吩咐道:“荷儿是未出阁的女孩子,丧事不宜大动干戈,就从我的私房里取五十两,将她葬在她母亲边上吧。”
话落,她才看向李禾曦,“让长公主受惊了。”
一副普通的棺材都要六七十两,五十两能办什么丧事。
李禾曦面上不显,只淡淡道:“老夫人,节哀顺变才是。”
这一句,又引起陆老夫人伤心,陆芝荷扶着她少不得又是一阵劝解,朝着后院走去。
看着她们的身影,李禾曦嘴边虚浮的笑容像缥缈的云雾,捉摸不透。
陆芝梅揪着帕子转身欲往后院走去,对地上躺着的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没有看一眼。
李禾曦叫住她:“梅娘子,她是你的姐姐,你不好好再看最后一眼?”
陆芝梅的眼神很冷漠,没有一丝感情地说道:“人死如灯灭,就像母亲说的这是她的命。长公主,若无事,芝梅先下去了。”
看着她走在密密绵绵的树下,风拂起她裙袂,犹如飘荡在人间的鬼魅。
李禾曦不由感叹,陆家的人果然冷漠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