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铺卷整个大明城,很快我便找到了马市。
一个中年,身穿粗布衣,正在马厩里喂着马,很快我便找上门来。
那人察觉到我的脚步声,转头看向我,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小兄弟是来买马的吗?我这里的马都是在忘秋原抓的赤云马,速度和耐力皆是上乘,就是马性格比常马烈一些。小兄弟若是喜欢,皆可带走。哈哈”
我摇头一笑,问他:“请问掌柜的,我看到这马市似乎只有掌柜一人。”
中年掌柜无奈道:“前段时间是有一位小厮的,只可惜那位兄台家中有急事,便急急地走了,我就只能一个人操忙这些活了。”
我点点头,走上前观察着这些马。
我看着马的眼睛,马儿也看着我,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无边草原,狂风席卷,马蹄咧咧。
我收回目光,看向中年掌柜,笑着说:“掌柜的,这马不是烈,它只是渴望自由。”
中年掌柜眉头一皱,疑惑地看着我,问道:“莫非小兄弟不是来买马的?”
我向着中年掌柜抱拳道:“有所失言,掌柜不要怪罪,我想代掌柜的照料这些马儿一段时间,不知掌柜的意下如何?”
中年掌柜似乎有些懵逼,再次仔细打量了我一眼,可能他觉得我像个出身不凡的公子,好奇我为什么来马厩这个又脏又累的地方干活,他迟疑道:“呃,小兄弟这是想在我这儿当个小厮?恕我直言,我观公子气度不凡,来我这里怕是有些掉价。”
我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我只是喜欢它们罢了,还望掌柜的成全。”
闻言,中年掌柜也半信半疑的答应下来,接下来,掌柜告诉我他姓江,名锦尺。曾经也是个大家贵族,因为一些官权的纠缠,从此家族一落千丈,如今也是凭着祖上传下来的驯马的本事,在大明城中混了口饭吃。
不过如今国泰明安,许久不起战乱,马的需求也降低了很多,导致他现在也是苦不堪言。
接下来,我和江掌柜签了条文画押,半日时间,江掌柜将小厮的事情讲的事无巨细,这让我不禁多看了江掌柜几眼。
江掌柜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笑道:“从前家中长辈叨唠,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叨唠的几分真传,哈哈哈哈哈。”
我暗暗感叹,看来江掌柜的身世也是大不简单。
嗯,我成了一名光荣的马市小厮。
这时我突然想到,曾经那位齐天大圣也是弼马温啊,哈哈哈哈哈。
“江掌柜,我可否骑一骑这马?”
江锦尺摇头笑笑:“当然可以,不过万万不可耽误来客。马市后方,是供小厮住的坊屋,虽然比不上家中,但也可供落脚。”
“我明白,那便多谢江掌柜了。”
江掌柜摆摆手,继续的喂起马来。
看来,他也是个爱马之人,我见到马看向江掌柜的目光中,也并无怨恨,只有亲切。
黄昏向晚,狂风凛冽,马蹄卷动青草,四周风景飞速朝身后掠去。
身下马儿肆意的奔跑,我能听见马儿剧烈的喘息。它大概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肆的奔跑了,跑了很久很久。
它追着落日而去,像是在欢庆,我有些不想将它带回大明城了,这无边忘秋原才是它的家。但是这样不太好,马厩中还有不少马儿呢,今天有些晚了,马厩中的其它马儿应该饥肠辘辘了吧。
我俯身对着身下的赤云马说:“回去吧,你的兄弟姐妹们应该等不及了,你跑了这么久,应该也饿了吧。”
身下赤云马似乎能听懂我说的话,长长嘶鸣一声,宛如穿金裂石。马前蹄高高扬起,随后调转马头,向着身后已经变成一个小点的大明城奔去。
我摇头一笑,马儿很累了,离大明城估计还有百里,它这么跑回去不得累死。
于是念头一动,精神力卷起我和马儿,下一瞬间,便出现在了马厩中,没有惊动任何马,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身下马儿在我的精神力安抚下,渐渐恢复了常态,似乎转瞬便忘掉了自己是怎么从百里之外的忘秋原转眼便回到了马厩中,它的脑海中,全是今天后半天狂奔几个时辰的肆意。
我细细的将马厩中一百多匹赤云马喂了,并偷懒用精神力将它们的排泄物扔出万里之外。
这个世界可不管这些,至于马粪会不会砸到哪个倒霉蛋,这我可不管,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
悠悠哉哉回到了马市后方坊屋中,小屋不大,只有十几平方,但有桌有椅子有床,甚至还有个大木桶,供沐浴用的。
我倒是不用,精神化衣,百垢不侵。
来到马市已经五天了,五天中,确实很少有人来马市买马,五天也只是卖出去三匹马,而且还是同一个人买的。
那人似乎是某个大家族的管家,买来供侍卫骑乘。
江掌柜也是天天来喂马。我感觉江掌柜对于贩马并不是很上心,甚至有些顾客来问,目的并不是很好的都被江掌柜劝走了。
似乎江掌柜只是想将这些马养到老,养到死。
不过这些,我虽看在眼里,但也无权评价,对于一个商贩来说,江掌柜显然不是合格的商贩,但如若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在他这里待下。
第二天,我被一阵交谈声吵醒。
推开门之后,便看见江掌柜和一位身披甲胄的男子交谈。
我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这位似乎是大明王朝的官方将军,如今想要将整个马市的马都买下,江掌柜问起原因之时,将军说是北方战乱,需要一批骑兵来运送物资。
江掌柜犹豫了很久,我知道他是舍不得将他的马儿放在危险的战场之上,久久狠不下心来,将军已经百般承诺只是运送物资,并不会披甲执坚上战场。
我看出江掌柜的天人交战,于是便上前道:“江掌柜,龚将军。”
江掌柜和那位龚将军向我看来,江掌柜艰难的笑道:“这位是我马市的小厮,许愿小兄弟,我这马市中怕是不需要小厮了,可能也不需要我这个掌柜的了。”
他的笑容愈发苦涩起来。
而我则是上前拍拍江掌柜的肩,笑道:“江掌柜,成全这些马儿吧,它们的确不该老死在这里,这里对于马儿来说,是一个囚笼,那外界的无尽天地,才是它们该去的地方。生老病死,皆有定数。”
此话一说完,只见那位龚将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道:“小兄弟倒是难见的豁达,倒是你江掌柜,怎地婆婆妈妈,交不交于我一句话,我龚淳于只能承诺一句,你这马就是拉些物资兵器啥的。卖不卖一句痛快话。”
江掌柜闻言只能咬咬牙道:“愿将军能善待它们。”
说完转头看向我,抱拳道:“许小哥,实在抱歉,我这马市留不住你了。”
我笑着打开尘封六天的折扇,道:“江掌柜太过客气,相逢一场,皆是缘,谈何抱歉,不过敢问龚将军,可否留给在下一匹马。我此行山高路远,若无代步,怕是难走。”
龚将军爽快道:“小兄弟看上哪匹,随便挑。”
我闻言,也是随便牵了一匹赤云马出来,回头向着江掌柜摆摆手。
牵着马渐行渐远。
我看着身旁高大的骏马,笑道:“你也想仗剑天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