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眼睛一亮,忙不迭地说道:“快让他进来!”
说着,还朝姜云升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他留下。
周云心里估摸着,郭黑子这时候来,准是事情有了重大眉目,说不定接下来就得调动兵马大干一场了。
郭黑子大步走进屋内,先行了礼,而后捧着整理的情报,递向周云,朗声道:“旅帅,末将已查清了归德府城各方势力的勾连情况,这是详细情况,请旅帅示下,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周云神色一振,连忙伸手接过,展开情报,仔仔细细阅看起来。
屋内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周云偶尔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良久,周云才缓缓放下情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称赞道:“你们辛苦了,如此短的时间内,把事情调查得如此详尽,当真是费了心思!”
郭黑子微微欠身,谦逊地回道:“旅帅过奖了,主要是运气好,误打误撞找到了关键线头,才有了这些成果。”
周云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运气固然有,但更多的是你们用心做事的结果。行了,既然都查清了,那就别耽搁,动手吧!”
说着,他转头看向姜云升,神色严肃地命令道:“云升,接下来,你们警卫团一切听从黑云卫的调遣,以黑云卫的指令为准,不得有误!”
周云突然想起先前正想传信给在赶往陈州的杨彪六团让其火速南下呢!他们不就在马厂集附近吗?
于是对身边的警卫说道:“让信号连派人八百里加急通知杨彪六团进入柘城与警卫连南北夹击这些土匪。”
安排完这些周云又看向郭黑子,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城内我再给你调两个营的守备军,归你指挥。
这次行动,给我务必将那些土匪及勾结之人一网打尽,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郭黑子一听,只觉得肩上瞬间压上了千斤重担。
这一下子要指挥这么多兵马,他有些胆怯,可眼下行动在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容不得他瞻前顾后、胡思乱想。
他深吸一口气,领命而去,转身快步返回黑卫卫衙,找李富贵商议接下来的详细安排。
郭黑子与李富贵一番商议后,仍依先前定好的分工行事。
李富贵带着孙东,领命奔赴城外,引领着警卫团,直面那伙烧杀劫掠的土匪贼寇,誓要将其老巢一锅端掉;
郭黑子则坐镇城内,着手布局那张网,只等最佳时机,将城中乱党和恶势力一网打尽。
为掩人耳目,郭黑子着人对外宣称,旅帅令警卫团出城演练,从而大张旗鼓向南开拔。
城内,他传令手下兵马按兵不动,谨防风声泄露。
每一道指令都似藏在暗处的利箭,只等弦动之时,直击要害。
夜幕再度笼罩归德府,如一块厚重的黑布,将所有的紧张与杀伐之气捂在其中。
郭黑子目光如炬,麾下人手各领任务,依据目标势力大小分配兵力。
他自己则是披坚执锐,亲率半个营的精锐兵士,直扑石家大宅。
石家,在夜色中虽看似静谧,却不知覆灭已近在咫尺。
临行前,郭黑子召来百户曹冰。
曹冰匆匆入内,刚要行礼,却见郭黑子眼中寒芒一闪:“曹百户,这段时日,你可真是忙得很呐,忙着给城外那些贼子通风报信吧!”
曹冰眼角猛地一抽,心瞬间悬到嗓子眼,忙俯身低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指挥使,您……您这是开玩笑吧,哪有的事儿啊!”
郭黑子冷哼一声,霍然起身,从桌案后的柜子里猛地甩出一叠信纸,信纸散落一地,
“你还装!打从一开始,你那点小动作就全被我看在眼里,我不过是拿你当饵,钓背后的大鱼罢了,如今,鱼已上钩,你这颗废棋,也该退场了。”
曹冰抬眼瞥见那些信件,顿如遭五雷轰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哆嗦嗦,嗫嚅着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字句。
双腿发软,只剩全身筛糠般地颤抖。
“你……你第一天就不信我,为何、为何不早早揭穿?”
曹冰绝望地挤出一句。郭黑子面沉似水:“没必要,留着你,自有大用,现在,你可以上路了。”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从曹冰背后闪过,紧接着脖颈处一凉,鲜血喷涌,曹冰双眼圆睁,满是惊恐与不甘,身子一歪,轰然倒地。
郭黑子挥挥手,隐在暗处的杀手迅速拖起尸首,鬼魅般闪出房门。
郭黑子凝视地上那滩血迹,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他深知,从今夜到明日,归德府必将血流成河,可若不如此,又怎能还这一方天地安宁。
石家大宅内,灯火早已熄去,众人皆已沉入梦乡。
唯有石家大老爷石沅涛,躺在床上如烙大饼,翻来覆去,心中似被一团乱麻堵住。
莫名的惶恐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令他难以入眠。
窗外,寂静得有些诡异,平日里偶尔的虫鸣犬吠全然不见,这反常的静谧,让他脊背发凉,冷汗直冒。
直至三更天,困意才勉强将他拽入浅眠。
突然,一阵犬吠声刺破寂静,由远及近,愈发急促,直往石家这边冲来。
本就没睡实的石沅涛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心“砰砰”狂跳,声嘶力竭大呼下人掌灯。
刹那间,灯光亮起,与此同时,院门外轰然一声巨响,好似天崩地裂,紧接着,无数火把“唰”地亮起,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石沅涛慌乱套上衣裳,拔腿就往自家地道冲去,此刻,保命才是唯一念头。
院门在巨力撞击下轰然倒塌,尘土飞扬中,院内的壮丁嘶吼着抄起兵器,与涌入的兵士短兵相接,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震耳欲聋。
石沅涛在两名亲信护卫下,跌跌撞撞冲向地道口,却猛然瞧见,地道口上竟稳稳坐着一人,旁边站着数位持刀护卫宛,显然是在此守株待兔。
石沅涛吓得肝胆俱裂,亡魂皆冒,转身欲寻他路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