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坐着沉默的张平乐,和疲惫万分的江寂庭。
这次的事,如果不是江寂庭,还真摆平不了,甚至连江寂庭都不行。
毕竟这不是别人,这是千莱集团的千金,还是派出了江寂庭的老爹江威,才了结此事。
老爷子得知此事时,勃然大怒。
“江寂庭,你和你那赔钱老婆找死是不是?都说让你离千莱集团远一点,几年前报复了胡鹏丽,还不够?你那死人老婆又来劲了是吗?”
“你带着你那贱人去哪儿我不管,这种场合你也带她去?你找死吗江寂庭?”
“下星期,带着你家那老佛爷回家里,你若敢再护着她,我不介意少你一个儿子。”
刚才,搁着车门,张平乐看着车外打电话的江寂庭,不知道江寂庭和江威电话里说了什么,只知道,还是头一次看他这么卑微。
眼见仇人如此,张平乐却再也幸灾乐祸不起来,终究是拿人手短,心里只剩下愧疚。
如果不是江寂庭,恐怕现在自己要在拘留所里过夜了。
呵,天底下还有这种事,打伤了仇人,却被自己另一位仇人救了。
除了打人的那一刻是爽的,随着后面麻烦一件一件找上来,张平乐越来越后悔,在心里骂自己鲁莽。
她是想离开江寂庭的,不想亏欠江寂庭太多。
现在好了,这算什么?一边吵着闹着要独立出去,一边惹了麻烦,却还是要找自己的丈夫才能解决,又当又立?
张平乐,你到底在干什么?
“江寂庭,我,我……”
车里,两人死一般的寂静,还是张平乐首先打破沉默,只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江寂庭很少见到自己老婆这副样子。
本来想骂她几句的,可看见张平乐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又不舍得了。
想来,江寂庭都忍不住在心中笑话自己。
【江寂庭啊江寂庭,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真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江寂庭收起疲惫,调笑着看着张平乐,“我我我,我什么?结巴啦?”
“对不起,江寂庭,我以后还给……”
闻言,江寂庭笑的更加无奈,“还?你怎么还?”
张平乐被他这话噎住,说不出话来。
看着张平乐那怂怂的样子,江寂庭突然搂住张平乐,顺便轻轻掐了掐她的脸蛋。
“哎哟,张平乐,你也有今天啊?知道怕了?”
“……”
“好了好了,既然打都打了,就别自责了。其实,我早就想揍他们了,做得好啊老婆,不愧是我老婆。”
张平乐咬了咬嘴唇,没敢说话,还以为江寂庭在说反话。
“哎哟哎哟,瞧你委屈的,我没有怪你。这,这是好事啊老婆,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肿,发泄出来你才能健健康……”
江寂庭还没说完,就被张平乐突然抱住,江寂庭愣住,而脖颈上突觉一片湿润。
此时,如雌鹰般坚强的女人落下了泪水。
有句话土味语录叫:此身原本不知愁,最怕万一见温柔。
从小到大,张平乐就没被别人当人看过。
以前犯过多小的错,都会被教训,她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有人这样对她。
虽然,这位以前是她的仇人,现在能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她在小说世界里,但还是…忍不住感动了捏。
他真的,我哭死。
该死的,这男人竟如此甜美!
他怎么不骂她几句,就是想要她愧疚是吧,好午夜梦回想起来都扇自己嘴巴,说:我真该死啊!
真是诡计多端的男人!
“…哇,张平乐,你哭啦?今天世界末日啊?”
“我,我才没有,我,我有泪失禁,你知道的,我,我以前艺名都叫泪腺战士的。”
“哈,少碰瓷,你以前不是叫牙牙乐吗?越揍你越乐?”
“呸!你不懂!”
“真是太难得了,铁疙瘩落泪,我得拍下来。”
“嗯?!江万东,我警告你不许拍!”
……
-
时间,很快来到下周,明天就要去看老爷子江威了。
在饭桌上,张平乐顶着两个黑眼圈,非常烦躁。
“江寂庭,难道说,我就一定要跟你回……”
“别跟我说,没得商量,谁让你惹这么大祸。”
张平乐这次好像真的惹大祸了。
张平乐被开除了,江寂庭这几天也不去上班了,想来有可能是被老头子停职了,但他本人却看起来一点也不焦虑。
一想到,明天就要回去见张平乐老丈……不对,是张平乐的老公公了,张平乐就紧张。
感觉那老爷子好像非常恐怖啊,不能给她吃了吧?
张平乐紧张的,都快尿急尿频尿不尽了,江寂庭竟然还在悠闲的喝着咖啡,看着江寂庭一口一口喝咖啡,恨不得抢过来泼他身上。
“喂,你爸很可怕吗?”
“没事哒,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
“你爸那样骂你,他不会打我们吧?你爸不会吃了我吧?”
“没事,他不吃刺身的,你这么高,家里锅里炖不下你。”
“江寂庭,你不会因为我而被开除了吧?那,你的钱呢?不会就这么没了吧?难道…我们要睡大街了?”
“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啊,都要睡桥洞子了。对了,我不是还有个公司吗,叫什么乐鲜是吧,我们去那个公司吧?”
“……管家,给夫人买点太太口服液吧。”
“你才更年期呢,我跟你说话呢!”
张平乐还在不停地叽叽喳喳,“不对,我那公司都被人瓜分了是吧?哎呀,都怪你,不让我早点出去,我早就说鸡蛋不要装在一个篮子里,你非说你蛋大,现在好了,你蛋没了吧!”
“什么玩意,你蛋才没了呢。钱钱钱,张平乐,要不你改名字,叫钱是爹吧?你的百家姓里是不是没有赵,张口第一个就是钱。”
江寂庭无奈地喝了一口咖啡。
“江寂庭,你什么时候上班啊?我出去上班也行,反正咱俩有点距离好吗?我现在天天看见你这张老脸,都快烦死了,再不济,你让我从你房间里搬出来吧,球球你啦。”
“好冷酷的女人喔,穿上裤子就不认人。”
江寂庭故意像是很伤心地,摇了摇头。
“?又整这死出,江寂庭,你做正常人犯法啊?”
江寂庭脸凑过去,距离张平乐近了一些,笑得眉眼弯弯:“嗯嗯。江太太,做好觉悟吧,我命硬的很,活到一百都绰绰有余,我这张老脸,你可有得是时间看了。”
这么久以来,张平乐还是头一次发觉,这个男人原来可以这么粘人。
自从搬过去跟江寂庭住在一起,她就没睡过一次好觉。
每天晚上都要被他当做人肉抱枕,张平乐连蹬带踹的挣扎他也不松开,好不容易快睡着了,还会被揩油,经常偷偷摸摸的亲她,恐怕他还以为她睡得死,还不知道吧。
白天,张平乐走在哪里他都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吃饭,他看她,她看电视,他看她,她拉屎…那倒是没看,但他递纸。
一旦有点机会,就趁机贴贴。
比如,张平乐在客厅看电影或者番剧,江寂庭也会跟着一起看,然后把两个人的距离,悄悄变得越来越近。
每次张平乐还没哭哭啼啼,江寂庭就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就是要捂着脸,借机贴在张平乐的臂膀,在里面像头猪一样乱拱。
如果剧情实在不催泪,江寂庭就装睡,趁机躺在张平乐腿上,踢都踢不走。
再比如,张平乐去泳池里游泳,江寂庭也要跟着,心机地露出他那一身腱子肉,穿着小裤衩子就往水里钻。
张平乐这次倒是毫不避讳的看着,看着他身上的肌肉,竟然还上手去摸。
江寂庭为此非常得意,还偷偷窃喜,以为这铁树老婆终于想开了。
也不知哪来的错觉,江寂庭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欲望。
江寂庭挑眉:“怎么?爱上了?”
张平乐:?
江寂庭了然地一笑:呵,小样,还害羞了。
“注意点形象,别太明显了,你看我的眼神都拉丝儿了。呵,女人,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你有病。”
他不知道的是,张平乐的欲望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她想的非常单纯:“这哥们肌肉怎么练的,真好啊,要是我的,就更好了。”
张平乐甚至还低头去看了看自己,想着,自己当年也是一身的肌肉,如今怎么瘦的跟干尸一样。
张平乐捏了捏江寂庭的胸肌,表情严肃、正直、认真,充满了对……食材的敬畏,仿佛摸的不是男人,是停在俎板上瘦肉,即将要送去烹饪。
江寂庭邪魅一笑:呵,女人。
以为气氛到位了,脑子里都幻想好,两人在泳池里拥吻的浪漫画面了,嘴都送出去二里地了,却被张平乐一句话毁了气氛。
“江寂庭,你真不够哥们义气啊,这么多年,是不背地里还偷着练肌肉呢?怎么不带我?这练的,跟鸡大胸似的,都给我看饿了。好兄弟,以后别偷着卷了,什么时候带我也练练。”
说完,张平乐还豪爽一笑,伸手拍了拍江寂庭的肱二头肌。
“……”
好歹毒的性缩力。
江寂庭听完都无奈了,一句话给他干回体校了。
这哪里是老婆,这不睡他上铺的兄弟吗。
【…练你妹啊练,我这谈恋爱呢!懂不懂啊!你跟我在这桃园三结义呢?】
-
张平乐从回忆里抽出来,看着江寂庭,烦躁的抢走了他的咖啡杯。
“我不管,我今晚就跟你分房睡。”
“哦?那你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江寂庭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了一杯,平静地拿着勺子在咖啡里搅来搅去。
张平乐翻了个白眼,“学别人霸道总裁,把咖啡当水喝呢?你死三天来人尸检,发现在咖啡里含有少量血液。”
“怎么,我还有总裁同款胃病呢。”
还有一位医生朋友。
“……你啊,江寂庭,你太极霸剑了。”
房子拆了可以再建,江寂庭是贱的不能再贱了。
31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