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一共是三场,刘恒辰回来那日是八月十一,这是第一场,这些学子出了考场之后只能回家抓紧时间拿好下一个四天所需的物件儿,隔日便得跟如之前的同一时辰时进入考场准备。
比起前一次送李麟霄过来,这第二次人明显少了很多,其中不乏有些是觉得自己第一场考试已经失利,不愿浪费时间,想尽早打道回府重新来过的人。
之后刘恒辰也就很闲了,除了陪着江婼芝母女俩聊聊天,便是让李薪给自己加强锻炼,他倒也没想以后就靠着一身功夫执剑天涯,只是先前接二连三被人当做人质令他十分不悦。
逼宫这事儿,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但最起码的,他要保证自己不是累赘,鬼晓得后面还会不会再有什么影卫暗卫之类乱七八糟的家伙冒出来。
在李麟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从考场出来在床上昏迷一整天后,这秋闱一事终于是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等放榜就能回京城。
今年的考生太多,哪怕前面两场淘汰不少人,毕竟基数摆在那,直到八月底,才是一阵敲锣打鼓的宣告放榜。
这次李麟霄并未藏拙,但因为年纪还小,体力这方面实在没有优势,只拿了个第十二的名次,但这也已经十分了得了,放眼望去,那些榜上有名的无一例外都是及冠以上,李麟霄反而更加惹眼一些。
但刘恒辰很清楚这小子的脾气,嘴上他虽不说,但心里一定是很不服气的,果不其然回去的庆功宴上比平时多吃了不少,向琥也终于是得闲回了趟家,带着自己的女婿,一家子就简单的为李麟霄摆了桌席便罢。
“今日就走吗?为何不多待几天,你叔我好不容易休息一阵。”
“老四还在京城没跟过来呢,我惦记着他,况且我那头还有生意要做。”
“唉,到底是大咯,留不住咯。”
举杯欢庆,听着向琥的“牢骚”,刘恒辰带着微醺醉意跟另外两人踏上返京的船,这两个月他着实觉得自己马坐的太多,实在是不敢再碰。
这次比上次好一些,在闲来无事四处闲逛的时候他给自己做了些晕船药,虽然剧烈颠簸时还会想吐,但起码不会一下子就晕一路过去。
八日后,三人回到京城的宅子中,李麟霄还特别难过,因为今年就轮到二哥及冠,大哥那年没有赶上就罢了,连二哥的也只能稀里糊涂的就在船上草草了事。
刘恒辰倒是很没所谓,他本就不是很热衷自己的生日,前世就是如此,这辈子更是没有必要。
李苍早早就跟宁樱一行人在府外等着,他们仨刚下了马车,就被拉着一顿嘘寒问暖。因为是大清早,所以刘恒辰昨晚压根没睡,李麟霄和李薪也没好到哪儿去。放下细软便道。
“先让我们仨歇一会儿...”
宁樱指使起丫鬟小厮将行李往屋里拿,听到刘恒辰这么说忙点头道。
“是是,那李苍你先去把小宝接回来,两个多月没见,他可比咱们更想他这两位哥哥。”
在这个时代的长途旅游实在是累人的慌,刘恒辰本来还打算等事情了结就外出游遍大江南北,但光是送李麟霄去考个试这一趟下来就足够让他要死不活,他也歇了这念想,就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寸地守着得了。
房内的陈设在他走了这么久依旧一尘不染,他不得不感叹有丫鬟是好,被褥也都是新换的,上头还有刚晒不久的味道。
舒坦睡了一觉,醒来时已近黄昏,他径直走向正厅,刚一进门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二哥!呜呜呜!”
想也不用想就是李岚峰这小子,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刘恒辰不放手,好不容易拖着这个挂件儿坐到饭桌,就发现李麟霄他们已经睡醒。
“柳爷爷没跟着你回来?”
“他说二哥长途跋涉辛苦,改日再过来小聚。”
“噢。”
饿了一天,刘恒辰想也没想便拿筷子夹菜,虽说向府的东西也还算好吃,但要说合胃口,那还当属自家的玩意儿,两碗大米饭下肚,他满意的擦了擦嘴,对着正抓着李麟霄盘问的李岚峰道。
“今晚要不要跟二哥睡?”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
*毕竟我有事儿跟你们交代。
李岚峰大喜过望,连忙把碗里的饭吃完便抓着李麟霄跑去沐浴,刘恒辰扫了一眼桌上剩下的人,李苍跟宁樱望向自己的眼神并无什么异样,估摸着李薪也没来得及跟李苍说。
这几个人平时待在一起,想必已经是“串通”好了的,麻烦的就在于宁樱的身份,到现在为止他也就只能猜测宁樱是先太子妃,并无确凿的证据能证明。
想了想,他还是打算先把这事儿瞒下,李荀让宁樱过来肯定是有目的的,他不能帮倒忙,于是跟坐在自己身旁的李薪小声嘀咕道。
“等会儿,你跟二叔讲明先前我遇到的事儿吧。”
“不瞒着么?”
“犯不上,他知道了不是更方便么。”
李苍有些不乐意道。
“你俩嘀咕什么呢?走了这俩月,变这么亲密了?”
“自然是亲密许多,大宝去考试的时候我与小辰整日四处游玩,好不惬意快活。”
李薪有意惹怒李苍,刘恒辰可不想淌这浑水,简单跟宁樱寒暄几句后便到自己房里歇着,桌子摆着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的账簿,虽然有人操心,但多少看一看他也能针对后续想些计划。
焕颜阁跟愈心蒸馆的生意也就那样,一个可持续发展不足,刘恒辰没有做黑心生意,把人治好之后不会反复,客人会越来越少,另一家则是因为气温的缘故,没到季节。
最底下还有一本,上头写着《云烟楼》几个大字,乍一看刘恒辰以为是哪家青楼的名字,打开看了几眼才发现这是之前宁允那间尚未竣工的烧烤店。
吃饭的时候他倒是听宁樱讲过,说是八月十五那日开的张,碍着先前宁允定的那个价,他本以为生意不算太好,结果往下一瞅,呼吸不由得一滞,抓着账本的手也捏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