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绍早就注意到项飞虎的身影,此时见他只顾自己逃走,对自己的手下弃若敝履,嘴角不由向下撇了撇。
又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不过,郭绍却没管他,任他向前逃去。
项飞虎一路快马急奔,等远远听不到战场上的声音了,这才放慢马速,擦拭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看来,这次是躲过了一劫!
都怪赵信!说什么盘踞在小关口的,乃是一帮马匪。
这是一帮马匪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自己带回来的保乡团弟兄,少说也有1200人,只片刻间就呈现出败相。
虽说对面占着伏击的便宜,但战斗力的差距之大,也很明显的体现了出来。
tm的,之前怎么没有想到仔细去查看一番呢?
还有那个派出去的小兵,定然也是个废物,树林里藏了那么多人,他竟然没看出来!
不过,败了就是败了,再后悔也是没用的。
项飞虎自认是个乐观的人,现在他想的是,回去该怎么跟老太爷交代。
只是还没等他想好,就见前面突然出现了十余骑,已经挡在他准备逃走的大道上了。
贺尔汉原本想参与土坡那边的战斗的,但是郭绍告诉他说,让他带领骑兵队,拦在前方去张家镇的路上。
一旦发现有逃跑的保乡团士兵,能拦下来的,尽量拦下来。
贺尔汉一想也是,自己麾下都是骑兵,在乱战中恐怕起到的作用不大,还不如发挥骑兵的优势,为弟兄们掠阵来的方便。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竟然遇到了项飞虎。
看他一身盔甲穿戴都极为不凡,定然在保乡团内担任要职。
这还是一条大鱼!
贺尔汉指挥众人聚拢上去,将还在懵逼状态的项飞虎包围起来。
项飞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竟在这里再次陷入了包围圈。
“别杀我,我是保乡团左营校尉项飞虎,我……我对你们有用!”
……
等贺尔汉带着项飞虎,以及其他一些运气不好的漏网之鱼,一同出现在郭绍面前时,土坡这边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本来就陷入了行军司的伏击,自身战力也不行,又亲眼见到自家校尉弃众而逃,保乡团的士气瞬间一落千丈,很快就被行军司控制起来。
见贺尔汉将那个保乡团的头领带了回来,郭绍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
这人逃命还要穿戴齐整,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贺尔汉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怎么样?弟兄们伤亡不大吧!”贺尔汉来到郭绍身边,看着已经渐渐安静下去的战场,郑重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看刚才的情形,应该是不大!”
郭绍坐在一截已经枯死的老树桩上,活动了下右手,刚才拉弓太急,手腕有些僵硬了。
“这是谁?是保乡团的哪一位?”郭绍看了看项飞虎,转头向贺尔汉问道。
“他说他叫项飞虎,是保乡团左营校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还说他对咱们有用!”
“项?”郭绍若有所思,他看着项飞虎问道:“你是项家的人?”
项飞虎此时被贺尔汉他们用绳子五花大绑着,表情难受地道:“是,我是项家人,不过不是嫡系!”
“你说对我们有用?有什么用?”
项飞虎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一振,迅速答道:“我看你们战力不错,如果愿意接受招安的话,我可以为你们牵线搭桥!”
郭绍仿若没听见,继续问道:“你们团正赵信现在何处?”
项飞虎一愣,没想到郭绍竟然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问起了赵信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
“他应该去了小关口!”项飞虎答道。
贺尔汉一听此言,顿时坐不住了,他立刻跳起来问道:“他怎么会去小关口呢?要去也是应该去许集啊!”
“赵信这人说,你们的老巢在小关口,只要将你们的老巢捣毁了,你们就没了根基,从此就算再能打,也不会慢慢壮大了!”
郭绍暗自点头,这个赵信看得还算比较清楚的。
贺尔汉又问:“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你估计以他的速度,现在应该走到哪里了?”
项飞虎挣了挣绳子,然后叫嚷道:“你先给我解开,这样我觉得太难受了!”
贺尔汉看了一眼郭绍,郭绍却没有任何表示,贺尔汉立刻懂了。
他一脚将项飞虎踢倒,大骂道:
“你个脑子有包的货,都成老子俘虏了,还敢给我吆五喝六的,老子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惹恼了老子,老子弄死你!”
项飞虎最近几年过的还算安逸,已经好久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了,此时见贺尔汉翻脸,哪里还敢再充好汉。
“别!别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快点!再磨磨唧唧的,老子一刀削了你!”
“赵信此时应该已经过了许集,只需一天,肯定就能抵达小关口!”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今天议事的时候商定的,他带一部分人去小关口,我带一部分人回援张家镇。
他这个人本来就性急,原来之所以走的慢,一来是因为担心你们偷袭,二来就是因为我们几个家族的人拖延。
现在他摆脱了我们的限制,哪里还会再多停留,肯定全力向小关口去了!”
贺尔汉感觉他说的还算实在,就把目光看向郭绍。
郭绍听完这番话,倒是没有太过出乎意料。
他知道,但凡保乡团有一个明白人,定然会看出小关口对行军司的重要性。
赵信能放弃许集,直奔小关口,显然是个有点道行的。
这样的人,一般很难对付!
但现在这里是淮州,他已经把淮州所有能战的兵丁都带走了,那淮州城里还剩下什么?
“贺大哥,咱们时间有限,立刻集合队伍,将所有俘虏全部坑杀,咱们今夜就要连夜行军,明日一早务必赶到淮州城下!”
“啊!”
“啊!”
贺尔汉与项飞虎同时大惊失色。
贺尔汉劝阻道:“都尉,这是不是太严酷了!将近1000多号人呢,咱们……咱们做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有伤天和?”
“有伤天和?那你告诉我,如果不这么做,咱们怎样才能一夜之间到达淮州城下?
你别忘了,咱们现在只有干粮,没有后勤补给,如果不杀了他们,那什么去养这些人?难不成将他们都放了?”
“这……”贺尔汉语塞。
他以前不是没杀过人,只是从来没有一次性杀这么多人,心中实在是有些不忍。
郭绍苦口婆心道:“贺大哥,我知道你的感受,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不这么做的话,咱们根本就不可能甩开包袱,尽快到达淮州城。
即便这样,我也担心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一旦咱们攻城的消息,没有在一天之内被赵信得知,被他攻入小关口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袁先生他们虽然能撤走,但咱们的制造坊一时半会儿可撤不走,若赵信带人找到了工坊,咱们这么多天的心血就白流了。”
贺尔汉还是犹豫不决,正当郭绍还想再劝时,旁边倒在地上的项飞虎开口道:
“如果你们实在没有办法的话,我这儿有个主意。”
郭绍冷冷看了他一眼,项飞虎后背汗毛立刻炸起。
他刚才还不觉得,只认为郭绍是一个有点本事的小年轻。
谁能想到,这个青年人心肠竟然如此狠毒,竟然想直接将已经投降的保乡团士兵尽皆坑杀!